“那就去吧?！苯放陌?，遠對他們來說并不是問題。

    沒多久兩人就趕到了那個小攤前，那生意極好，他們等了一會兒才排到，要了兩碗小餛飩和兩張蔥油酥餅。

    薄如蟬翼的餛飩皮透出淡粉的rou餡，浮在清亮的湯中，蔥油餅層理分明，青翠的蔥花散落在餅皮上，一拿就酥得掉渣。

    宋千清接過餛飩和酥餅放在了小桌上，姜苑不由笑道：“看來是不虛此行?！?/br>
    瓷勺舀起一顆小餛飩，餛飩浸在湯里，瑩白的皮上掛著一片翠綠的香菜，還未及放入口中，姜苑眉頭卻猛地皺緊。

    熱氣裊裊中氤氳著身邊食客一張張帶著笑容的臉，可是她聽到了劇烈的聲響——那是山石崩裂的聲音。

    她霍然站起身來，只來得及對宋千清留下一句：“快走?！本娃D身匆匆離去，凡人看不清她的身影，她轉瞬就到十數里之外。

    宋千清沉默著坐在原地，良久他包起了那兩張尚還有些燙手的蔥油酥餅，在簡陋的木桌上留下一顆金珠。

    寒風掠過，桌邊再無人影，只余兩碗餛飩，證明著有人曾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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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南山下。

    終南山乃隱士之山，自姜子牙起便常有大修行者在此隱居，此山于道家來說意義非凡，但姜苑如此緊張不僅是因為這個，更因為終南山毗鄰長安城，終南山崩若是損毀龍脈，國本動搖，在這種時候一定是雪上加霜的沉重打擊。

    磅礴的靈力以她為中心覆蓋了整座終南山，崩裂的巨大山石驟然停留在半空，而后緩慢地向上移動。

    山腳下逃命的百姓見此奇景無不目瞪口呆，一個漢子膝蓋一軟便跪了下來：“神仙啊......是神仙來救我們了！”

    他的舉動驚醒了還在怔愣的百姓，山下頓時嘩啦啦跪了一片：“多謝神仙！多謝救命之恩！”

    姜苑的聲音以靈力傳入每一個人耳中：“山崩未止，爾等速速離去?！?/br>
    “真有神仙！”百姓們嘩然，一邊站起身逃命一邊忍不住互相議論著。

    姜苑沒再說話，這么多的山石以她的靈力而言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她以神識取出傳音符，向鶴如云傳音請她速派人來。

    這時宋千清才趕了來，姜苑眼睛一亮：“怎么才來，快幫我?！?/br>
    宋千清卻沒有來幫忙，他面無表情無悲無喜：“師尊，你知道的，這樣沒用?！?/br>
    這當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現在只要拖延時間就還有機會，姜苑皺眉看著他：“你怎么了？”

    她心念電轉，臉色越來越難看：“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要來長安？就在璇璣洞里？你在璇璣洞知道了什么？！”

    “你反應太快了，師尊?！甭犞化B聲地質問，宋千清搖搖頭，“幸好我知道的，比你要多一些?！?/br>
    幸好我重來了一遍，幸好我找到了只有我能看到的秘密，不然我要怎么瞞過你啊。

    “從三千年前人魔大戰，就為此時惡果種下了惡因?！彼吻寰従従`開了一個笑容，“師尊，想要解決這一切，是要付出代價的?！?/br>
    姜苑面色大變，她幾乎是吼出聲：“宋千清，你要干什么！”

    “我還沒有見過師尊這么不冷靜的時候?！彼吻逍Φ眯臐M意足，“是因為我，我好開心?！?/br>
    “你不要沖動，小宋......”姜苑勉勵支撐著，她幾乎在懇求他，“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我們還可以想辦法，我們已經快要接近真相了不是嗎？”

    “等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步，還要死多少人啊......”宋千清望著山腳下四處奔逃的百姓，輕聲喃喃。

    “小宋！”姜苑大叫，她的身軀顫抖著，眼淚不可自抑地模糊了面前景象，“我說過我不要你犧牲自己，你忘了嗎？”

    這怎么能一樣，這回沒有人逼他。

    宋千清慢慢走近了她，他伸手拂去她臉上的淚水，問：“這眼淚是為我流的嗎？”他沒有等她回答就笑了起來，“當然是為我?！?/br>
    “我一直想做讓你驕傲的徒弟?！?/br>
    “你一直讓我驕傲?！?/br>
    “騙子?！彼H昵地輕斥，“所有人都知道你教出了個魔王徒弟，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嚼舌根呢?！?/br>
    “我從來不會在乎別人的看法，我知道你有多么令我驕傲?！?/br>
    “我第一次聽到你的聲音......就覺得你是這世上最好的人?！彼肫鹱约何站o藥瓶的手，“你呢？”

    “我第一次見到你......”那是在收徒大典上，她在些微的惶然不安中，被他點亮了雙眼，“我想，我還從來沒見過這么俊俏的小少年?！?/br>
    宋千清忍俊不禁：“看來我這張面皮還有些用處?！?/br>
    “小宋，”姜苑的淚水更加洶涌，“不要，好不好？”

    刺目的金光自宋千清身上散發出來，那是龐大的功德，洶涌的靈力。

    姜苑聲音尖利：“不要！”

    鶴如云帶著數名長老和數百名弟子趕來，看到眼前的場景不由愣在了當場。

    “接??！”姜苑喝了一聲，猛然撤去了支撐山石的靈力，向前抱住了宋千清。

    可是她無法阻止。

    功德和靈力源源不斷地自他體內流出，修補著這世界的每一片瘡痍，等這一切停止時，他也會油盡燈枯。

    姜苑徒勞地為他輸送著靈力，大腦飛速地運轉著，她在想，拼命地想辦法救她的小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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