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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微微變了臉色,冷笑道:“皇后是傷心過度,腦子不清醒了吧。來人,將皇后娘娘請回自己的寢宮?!?/br> “圣上!”林皇后眼中含淚,跪在地上,“臣妾不是瞎子,那些事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說出來罷了。你這些年來寵愛懷安郡主,樣樣都依著她,她一個郡主所用的種種規格早已超過了宮中正經的公主……這些臣妾都可以不計較,臣妾受些委屈不算什么。但太子是國之儲君,您不能這么對他??!” 皇帝揮了揮手,殿中的所有宮女太監都退了出去,生怕聽到什么不該聽的事情。 蘇久與顧夜來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皇帝有些冷漠地看著林皇后:“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你捫心自問,可有半點比得上昭熙長公主?” “朕自幼養在齊后膝下,齊后素來不近人情,是昭熙長公主細心照料我。后來先帝駕崩,群龍無首,是昭熙長公主鎮壓群臣,一力扶持朕登基繼位。她請楚霽為帝師,使朕在朝中有了楚家作為依仗。而你的皇后之位也是她給的,若非她執意為朕迎你為后,你又怎能執掌鳳???再后來,長亭送別逍遙王,有刺客突襲,若非昭熙長公主舍身救朕,十幾年前朕就死了……這一樁樁一件件,你自己數一數,你有半分比得上她嗎!” 林皇后膝行至皇帝身前,仰頭看著他:“我自知難以與昭熙長公主相提并論,可她是您的長姐,我才是您的妻子??!” 顧夜來聽此,抬頭看了眼朱砂,只見她微微蹙眉,有些憐憫地看著林皇后。 這皇家之事的確是一團爛賬,任誰都算不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身體被掏空…… ☆、風起云涌(五) 顧夜來站在那里,冷眼旁觀著這對世間最為尊貴的夫妻。 皇家多隱秘,不可與外人言。 當初她似有若無地發現皇帝對昭熙長公主那隱秘的感情時,便已震驚得難以自己——這是不容于世的感情。 只是世事向來由不得人,縱然你家財萬貫,縱然你身居高位,仍逃脫不了那無形的命運之手的玩弄。 這么多年來,知道此事的人并不算少,只是他們都選擇了默不作聲地將此事瞞了下來。 而林皇后在隱忍了這么多年之后,終于忍不住戳破了那層窗戶紙,將那早該埋葬的感情挑明開來。 然而她的哭泣并不能換來絲毫憐憫,皇帝冷冷地看著她,難辨喜怒,像是在思考該如何處置她。 林皇后一時沖動之后,終于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些什么,臉色白的像初冬落得白雪一般。 她眼前站立的不是尋常的夫君,而是這天下的帝王,而她竟然蠢到將他最不愿提起的痛楚給挑明了…… 寢宮中一片靜寂,幾乎能讓人窒息。 還沒等到皇帝說什么,朱砂先嘆了口氣:“皇后娘娘,那些陳年舊事早已物是人非,您又何必念念不忘耿耿于懷?” 林皇后看向她,有些驚慌地開口:“你早就知道,你竟然早就知道此事!” “縱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在看到映嬪時也知道了?!敝焐坝匣实鄣囊暰€,“的確,映嬪之死是我動的手?!?/br> 映嬪,便是那個林皇后獻給皇帝的,與昭熙長公主的相貌有著幾分相似的美人。 “我知道?!被实圯p輕點了點頭,“是齊太后讓你做的吧?!?/br> 他這已經是個陳述的語氣,朱砂便也沒有回答他。 朱砂看向林皇后,臉上露出些無奈的神情:“這些事情本該讓它死在每個人心底,您將它翻出來,又有何用?講講您這些年的隱忍和不甘心嗎?” “可您又有什么不甘心的?”朱砂誠懇地看著她,問道,“我自幼在太后膝下撫養,甚少入宮,對您也算得上尊敬。再后來我便前往封地,數十年不在京中,回京之后甚至幫您打壓婉貴妃,這還不夠嗎?您說圣上對我的寵愛超過了公主,可我自幼父母雙亡,父親為國戰死沙場,母親為救圣上身死,難道我不值得這些賞賜嗎?” 朱砂憐憫地說:“歸根結底,您付出的卻太少,想要的卻太多?!?/br> 林皇后有些瘋魔地看著她,還想再爭辯些什么。 皇帝面露倦色,揚聲道:“來人,將皇后帶回未央宮,禁足?!?/br> 林皇后徹底哭了出來,精致的妝容被眼淚暈染開來,顯得很是狼狽不堪。 她像是終于認命了一般,對著皇帝磕了個頭:“臣妾罪孽深重,但太子終究是您的親生骨rou,還請圣上垂憐?!?/br> 皇帝低頭看著她,終于點了點頭。 大殿之內只剩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子,眼神復雜看向朱砂的皇帝,面無表情的朱砂,以及安安靜靜的顧夜來與蘇久。 朱砂看向蘇久,輕聲道:“蘇姑娘再看看太子殿下的傷吧,盡力而為?!?/br> 說完,她閉了閉眼:“皇舅舅,我們到別處說吧?!?/br> 顧夜來目送兩人出了寢宮,長出了一口氣:“這事可真是一塌糊涂?!?/br> “這些陳年舊事,沒想到還有再被提及的一天?!碧K久嘆了口氣,開始去認真查看太子的傷勢。 朱砂隨著皇帝來到了汐春殿,那是昭熙長公主曾經居住過的宮殿,自長公主去世之后便被封存了起來,再不許人入內。 殿中的一切仿佛仍是當年的模樣,只是殿中的蓮花池卻已枯敗不堪,再也不復當年的盛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