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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靈活地翻轉,一片薄如蟬翼的刀從她指間顯現了出來。 太子抬手捂住臉,驚詫地后退了幾步,指著朱砂竟不知說什么好。 而他身后的侍從抽出了腰間的劍,卻也不敢對懷安郡主做什么。 顧夜來也沒想到她會突然發難,驚疑不定地審視著朱砂的臉色,她這簡直是要跟林家撕破臉。 朱砂唇邊始終帶著笑意,風輕云淡地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殿下不必大驚小怪,您這千金之軀我怎敢損傷?”朱砂掩唇笑道,“不過是小懲大誡,好叫殿下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昭熙長公主也不是殿下可以隨意指摘的?!?/br> 白棠見此,袖下的手握上顧夜來有些冰冷的手,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現在算是知道了,朱砂對我們已是十分客氣了?!?/br> ☆、陰謀陽謀(一) 那日之后,白棠就借機關了音韻坊,說是休整一段時日。 這也算是躲避一段風頭,待到朱砂和太子那件事過后再作其他打算。 那日,朱砂威脅過太子便施施然離去了,太子的那些侍衛沒得到命令也不敢阻攔,而太子大約還在原地沒反應過來。 待到朱砂離去片刻,他才滿臉不可置信地抬腳踹翻了身旁的凳子,也帶著侍衛離開了。 對此,白棠評價道:“我琢磨著太子實在是嬌慣太久了,被朱砂劈頭蓋臉地冷嘲熱諷一通,后來還受了那樣的驚嚇,估計最后都沒反應過來?!?/br> 她臉上有些幸災樂禍,笑道:“要我說這太子實在是沒半點一國儲君的樣子,無論是氣勢還是言辭甚至都及不上朱砂一半,何況還有些拎不清?!?/br> 顧夜來對她最后一句深表認同,不管怎么說她都沒想到太子會對朱砂那般“不敬”。 誠然他是太子,若是在朝事上或者皇家大典上自然該朱砂對他畢恭畢敬,顧夜來也相信以朱砂的性格必然會把握分寸不會在那種情境下鬧出什么爭端。 然而那日的情景下,朱砂多年來初次回京,太子就算是為了臉面上好看都不該不給朱砂面子。 更何況,那件事本就是林家不占理,退一萬步來說都怪不到朱砂身上,而太子選擇為了林家的一個表親而和朱砂爭執就更加不理智了。 就算是朱砂咄咄逼人,太子也應該有分寸才對,但他那日的表現說句“拎不清”實在不為過。 顧夜來回想了一下劉潯當初對懷安郡主的評價,深以為然,她就是來“碰瓷”的。 然而面對碰瓷,能不能保持理智和風度就是個人的水準問題了,很明顯太子和婉貴妃都沒能成功脫身。 她現在有些不理解朱砂究竟想干什么了,她既針對了鐘家,又對林家不留情面。 以朱砂的性格,突然回京肯定不會是毫無所圖,然而若她不想借助鐘、林兩家之力,又能找何人呢?楚家嗎? 朱砂之事百思不得其解,她也便放下了,終歸與她無關。 這些天紅姑終于說出了當年的真相,她與白棠也是毫無頭緒,只能將那些零碎的線索分析來分析去。 據紅姑所說,當初白如去世之前便有些惶然,像是已經料到自己的結果一樣。 但是她瞞的很好,至少在白棠和顧夜來面前幾乎是沒有表現出來任何反常。 紅姑猜測她大約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事情,所以遭到了滅口。 顧夜來早已想到這種可能性,沉默片刻后講出了藍琉之事。 紅姑很是詫異,用了很久才平靜下來。 白如當初去世之前特地去信囑咐藍琉照看白、顧二人,卻沒想到最后卻是她反過來掀出了這樁舊事,甚至還用來威脅她們。 再其他,便是一些零零散散說不上來有沒有用的線索了。 而白棠經過最初的悲痛,到現在也已經與平常無異,只是提到此事眼中變多了些狠厲,不似往常那么懶散隨意了。 白日里她還是喜歡出門,漫無目的地在逛著,有時候甚至只是坐著馬車到處看看,而顧夜來卻是待在坊中一步都不肯出門,待到傍晚兩人再聚在一起琢磨些事情。 “我今日出門去了當初給我娘治病的那家藥堂,查了查當初的記錄?!卑滋呐踔璞?,淡淡地道,“從最開始請醫治病到最后回天乏術,是兩個多月的時日。后來我又去了九姑娘那里,她當初沒能趕回京為我娘診治,所以并不能知曉具體是何毒。我便問了她,若是按著我娘的病勢,那么該是何時開始被下了毒?她說無法給出確定時日,但按著那毒的藥性,潛伏期不過一個月?!?/br> “九姑娘所說自然是值得信賴的?!鳖櫼箒韺μK久的醫術深信不疑,想了想轉頭吩咐觀云道:“去將那時候的賬本找來,我看看那些日子白姨都去了哪些人家?” 白棠微微皺眉道:“你說為何我母親會給藍琉寫信?我至今仍有些不能理解。雖說音韻坊與傾舞坊關系的確是好,但那一方面是做給人看的,其中我娘與藍琉有幾分舊情就更加值得商榷了。何況我娘素來不是那種會十分信賴旁人的人,應該不會毫無原因的?!?/br> 顧夜來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她的話,但又反問道:“只是若非白姨將此事告知藍琉,她又怎會知曉呢?何況她應當不會憑空捏造出一封信來,那樣也太……” 白棠會意,片刻后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些時日但凡請音韻坊的都會請傾舞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