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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劉氏依舊跪在那里,與凝香記憶里的并無絲毫變化,一樣刻薄的嘴臉,一雙眼睛透著狡詐與陰狠,即便故作恭順,也掩不住那一抹骨子里的兇悍。 凝香松開了手指,車簾重新掩上,侍從未見凝香吭聲,已是上前將張府主仆俱是押了起來,張劉氏尖細的聲音不住的鉆進車廂;“王妃饒命啊,王妃!您也是澧城的人,民婦夫家也是澧城的人吶王妃!” 凝香臉色蒼白,不欲在聽下去,只對著吳媽說了聲;“讓他們快走?!?/br> 吳媽見凝香面色不好,也不敢多問,對著車夫吩咐了一句,馬車重新駛起,將張劉氏的聲音遠遠拋在腦后。 張劉氏催使車夫在京師橫行霸道,不料沖撞了定北王妃,累的定北王獨生愛女受傷,縱使張氏在澧城富甲一方,張劉氏在京師也有做官的親族,可仍是被治了個不敬之罪,被關在了大牢。 凝香不曾關心張劉氏的情形,也不想知道她會被如何處置,自從剛才瞧見了她,上輩子的事不住的往腦子里涌,凝香面如白紙,只倚在一旁,雙眸噙著淚花,就連九兒在一旁鬧著要她抱,她也沒理會。 不知過去多久,凝香終于用手捂住了臉,淚水從指縫間涌出,只將吳媽嚇了一跳,慌道;“王妃,您這是怎么了?方才那刁婦已經被押下去了,小郡主的傷也無礙,您別哭啊?!?/br> 凝香眼睛通紅,她慢慢的坐起了身子,聲音帶了幾分沙??;“吳媽,去告訴車夫,我要去見王爺??幢緯埖健?/br> “王妃,這咱們不去朗園了?” “不去了,”凝香搖了搖頭,眼眸浮起淺淺的執拗,“快,讓他們掉頭,我要去找王爺!” 吳媽連連答應,立時掀開車簾,對著車夫吩咐,凝香將女兒接過,她已經止住了淚水,只細細看了看孩子的傷口,瞧著女兒額角鼓起了那一塊小包,只心疼的俯身親了一親,九兒早已忘記了額上的傷,見母親肯抱自己,又是咯咯笑了起來,凝香瞧著女兒的眉毛和鼻子,這是九兒身上最像梁泊昭的地方,她只看著,便覺得心都揪了起來,她從沒這樣的想見他,從沒有過。 梁泊昭仍是在長歡殿,雖然不曾登基,但朝政上的事都已由他掌控,左相領著朝官,正在下首與梁泊昭共議國事,就見一個內侍匆匆走了進來,對著梁泊昭行禮道;“王爺,王妃來了?!?/br> 殿堂里的人俱是一怔,左相面有不豫之色,本以為梁泊昭定會呵斥侍從,命王妃退下,豈料梁泊昭竟是神情一震,未見絲毫惱怒。 左相清了清喉嚨,剛欲開口,就見一抹嬌柔的身影已是穿過殿門,不待通傳,已是闖了進來。 她一身清茶色繡裙,窄窄的收腰,裹著娉婷纖細的身段,長發全都束在腦后,露出一張嫩汪汪的瓜子小臉,許是剛剛哭過,她的眼睛有些紅,卻更是顯得澄如秋水,楚楚可人。 世人皆知梁泊昭今年已是三十四歲,可他的王妃看起來卻十分年幼,凝香雖已是二十歲的年紀,可因著骨架纖弱,臉盤又小,看起來還跟十七歲的小姑娘似得,殿中的一些大臣雖久聞定北王專寵王妃,但皆不知道他的王妃竟然比他小了這樣多,不免都是面面相覷。 凝香壓根沒曾留意其他人,眼睛里只有主位上的男子,梁泊昭站起了身子,見凝香眼中含淚,心頭就是一緊,剛欲邁開步子,就見凝香已是向著自己跑了過來,她伸出胳膊,緊緊抱住了自己。 梁泊昭身子一僵,但還是瞬間環住了她的身子,低聲道;“怎么了?” 凝香說不出話,只埋首在他的懷里,想起這些日子與他的疏遠,那些心痛一分分的涌了回來,全都化成淚水,似是要一次流個干凈。 梁泊昭抬眸,看著滿堂文武,縱使這些人都是風里來雨里去,見慣了風浪,可此時見著梁泊昭在眾目睽睽下將凝香抱在了懷里,都還是面露驚愕,就連左相的臉色也是變了,整座大殿安靜的聽不到一絲聲音,只有凝香的輕泣。 梁泊昭瞧著諸臣的目光,面上浮起幾分無奈,可聽凝香哭的傷心,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加上兩人疏離許久,他自己都記不清到底有多久沒曾這樣抱過她,又哪里舍得撒手,雖然心知眼下委實不是和妻子溫存的時候,可胳膊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將懷里的小人摟的更緊。 左相輕咳兩聲,當先移開了目光,只拱了拱手,說了句;“王爺有事在身,老臣告退?!?/br> 一語驚醒諸人,聽得左相開口,滿堂文武俱是行下禮去,梁泊昭拍著凝香的后背,也實在沒心思和他們談下去,只點了點頭,示意他們退下。 左相心中不悅,冷著臉離開了長歡殿,其余文武也跟著左相一道離開,殿中,只余下梁泊昭與凝香二人。 梁泊昭待眾人走后,捧起凝香的小臉,瞧著她梨花帶雨的面容,眉心不由自主的皺起;“出什么事了?” 凝香搖了搖頭,她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終于伸出小手,撫上了梁泊昭的臉龐,低聲呢喃了一句;“相公,我很想你?!?/br> 眼前的男人,是定北王又如何,是皇帝又如何,他都是梁泊昭,都是她一心一意念著的梁泊昭! 無論是羅口村的他,還是眼前即將問鼎天下的他,都是她的丈夫,是九兒的父親! 如此淺顯的道理,為何要到如今才懂! 梁泊昭雖不知凝香究竟是遇到了何事,可見她看著自己的目光中滿是依戀與深愛,竟與新婚時毫無二致,再也不復前些日子的冷漠與疏離,他的心跳的漸漸快了,低啞的喊著她的名字;“香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