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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凝香,你是我梁泊昭的女人,我要你堅強?!蹦腥说脑捯舫练€堅定,敲打在凝香的心坎上,直讓她手足發麻,連話都說不出口。 她的身子軟的幾乎站不住腳,不得不讓梁泊昭抱著,小手死死的攥著丈夫胸前的衣襟,指尖蒼白的沒有丁點血色。 梁泊昭抱緊了凝香,妻子的眼淚打在他的心坎上,即便是錚錚鐵骨,也幾乎要被淚水融化。 “我還沒有看過他”有很小的聲音從凝香口中溢了出來,她的嘴唇顫抖的厲害,說不出完整的句子;“還沒有喂他吃上一次奶” 她的淚水噼里啪啦的落著,將梁泊昭的衣襟打濕,男人面色深雋,只將凝香攬的更緊,而他聲音低沉,卻已透出憐惜與安慰;“我們還會再有孩子?!?/br> 凝香的臉色白的駭人,漫天漫地的悲傷將她吞噬,一顆心痛的發麻,發澀,起先還不覺得有什么,一直到了此時,那些悲傷才像一把把小匕首,一下又一下的刮著心腸,綿綿不斷的痛,壓得人喘不過氣。 凝香望著那小小的墳包,終于顫著手,想去摸上一摸,然而不等她伸出手去,已被梁泊昭一把截住。 “你讓我摸摸他,我只摸一下”凝香眼圈通紅,眼底的神色讓人看著心碎。 梁泊昭一語不發的松開了她的身子,自己則是轉過身,將妻兒撇在了身后。 凝香出神的看著那小小的墳塋,她蹲下了身子,拭了好幾次,才哆嗦的伸出手,撫了上去。 自從梁泊昭告訴過她孩子的模樣后,她便一次次的在心里勾畫著兒子的樣子,她和梁泊昭的孩子,有著和自己一樣清秀的眉毛,長長的眼睫,有著和梁泊昭一樣寬寬的額頭,高挺的鼻梁,她想象了那么多次,要將這個孩子抱在懷里,他的身子一定很軟,透著嬰孩身上獨有的*,會讓她愛不釋手,怎么疼也疼不夠。 可如今,手心里只余一把黃土。 她的眼淚好似一場及時雨,從眼睛爭先恐后的往外涌,她伸開自己的胳膊,俯下了身子,以一種溫柔而慈愛的姿勢,將那小小的墳塋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懷里。 她并沒有哭出聲來,一直都沒有,只有肩頭不住的抽動著,眼淚一顆顆的掉,鉆進了黃土里,眨眼間便沒了痕跡。 “孩子,我的孩子”凝香白皙的臉蛋上混著淚水與泥土,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直到梁泊昭再也忍耐不住,轉過身將她一把從墳塋上拉在了懷里,她方才發出一聲微弱的驚叫,直到男人將她抱在馬背,她仍然是徒勞的掙著雙手,向著墳塋的方向張著手指,終是再也忍耐不住的哭出了聲,一聲聲的絞著梁泊昭的心,絞的他肝腸寸斷。 120章 雄鷹和云雀 凝香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的軍醫,渾身的力氣仿似都已經被抽干了,梁泊昭將她放在床上,他并未陪得她多久,便起身離開了營帳,軍中軍務中多,容不得他兒女情長。 原先那幾個服侍的嬤嬤,瞧著凝香如今的情形,也心知她定是得知了孩子的事,這幾個嬤嬤也都是生過孩子的,都明白孩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rou,更何況又是個大胖小子,心肝一樣的孩子,說沒就沒了,擱誰身上,誰都受不了。 她們拿不出話來安慰凝香,只細聲細氣的勸;“夫人莫要難過,省的傷了身子,您還年輕,好生將身子養好,孩子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斓脑?,來年又能給侯爺添個小子?!?/br> 凝香沒有吭聲,她縮著身子,緊緊的攥著身下的被褥,她的眼淚似是已經流干了,只余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睛,空空洞洞的。 嬤嬤嘆了口氣,又是說了幾句勸慰的話,便是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待帳子里只剩下凝香一人時,凝香將被子蒙過頭臉,纖細的身子微微顫著,偶有一聲幾不可聞的嗚咽從被子里傳出,更多的卻是無聲的飲泣。 之后的幾日,梁泊昭又是抽空來看了凝香幾次。每一次,凝香都是強撐著身子,和從前那般,細心的照顧著梁泊昭的飲食起居,盡量讓他吃好睡好,他們都不在提孩子的事,尤其是凝香,更是連一個字也不說,就好像,那個孩子從沒來過。 可她的臉頰卻是一日日的消瘦了下去,顯得那雙眼睛格外大了,好容易養的圓潤了些的身子,也是眼見的纖細了下去,給人弱不勝衣之感。 梁泊昭每次看見她,黑眸中的痛色都是深不可抑,望著她明明傷心欲絕,卻還對著自己強顏歡笑的小臉,便好似有人拿了一把刀,往他的心坎里鉆。 他漸漸來的少了,即使偶爾來了,也只是稍坐片刻就走,凝香每日都盼著他來,可縱使盼到了他,兩人剛一照面,她的心就酸了,苦了,她不敢表露出分毫,只生怕惹得夫君不快,她那樣期盼著梁泊昭能多陪自己一會兒,不免更是小心翼翼,連話都不敢多說,即便眼睛里蓄滿了淚水,也只是低著頭,不讓淚珠掉下。 即便如此,梁泊昭還是不大來了。未過多久,又是傳來了大赫與神鷹聯手,向著漠北進逼的消息,梁泊昭披星戴月,再次領兵親赴戰場,這一走又是一個多月沒有回來。 凝香已經出了月子,身旁要不了那么多人,原來的嬤嬤多被遣走,只留了一個手腳麻利的,照顧著凝香的起居,說是照顧,其實也就是陪著她,軍營重地,本就不宜女子走動,凝香住在后營,整日里多是不出門的,待梁泊昭走后,她整個人更如同一個單薄的紙人,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仿似吹口氣,都能將她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