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娓娓 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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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早聽聞了事情始末,她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心中涌起一股滔天恨意,不用查也知道這主子是皇后出的,旁人不知五皇子的情況,她統領六宮豈能不知曉,無非是故意給她難堪! 興許是牛乳糖起了效果,五皇子又恢復到先前微笑的模樣,原先不知實情沒人覺得五皇子笑得奇怪,如今細瞧起來可不就是傻笑么! 跨火盆,步紅氈,沈謠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側位置,與五皇子一道兒拜天地。 整個過程不僅沈謠緊張,程氏及沈家人都懸著一顆心,生怕這祖宗突然半道兒撂挑子。 “行廟見禮,奏樂!主祝者詣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 成婚的儀式實在繁瑣,只有孩童心智的五皇子便是再乖巧聽話也堅持不下去,禮部官員再次唱喏之時,五皇子扯了扯身上的喜服有些不耐煩,即便被團扇擋著沈謠也察覺出了異樣。 沈謠低聲道:“殿下乖乖聽話,待會兒我給你吃牛乳糖,可好吃了……” 五皇子眼眸一亮,被喜娘輕輕壓了下便繼續叩首行禮。 直到贊禮者唱道:“禮畢,退班,送入洞房!” 堂內親友皆跟著松了一口氣! 白日里的驚心動魄讓程氏已受驚不小,是以晚上的吵新房被她以各種理由將人打發了。 沈謠獨坐婚房,心中有些莫名緊張,肚子也有些餓,她尚未做好與蕭翀做夫妻的準備,是至今時今日她依舊當他是可以依靠的兄長。 屋內小兒手臂粗的龍鳳紅燭高燃,亮如白晝,室內不知熏了什么香,一股甜膩膩的味道她很是不喜,便打算起身打開窗子透透氣,誰知剛站起身子,便聽一聲細小的吧嗒聲,沈謠不由挪開團扇,抬眼便見一道兒矯健的身影越窗而入。 不及她喊出聲,那人已至身旁,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俊美如儔的臉乍然出現在面前,沈謠驚得瞪大了眼睛,她萬萬沒想到消失數月的姬如淵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的婚房。 那張臉盡管俊美如斯,卻一身的風霜之氣,藏青色直裾深衣上甚至破了幾個口子,顯然趕路趕得很急。 姬如淵盯著面前鳳冠霞帔,昳麗動人的少女,心口突突直跳,其實他早便來了方才一直有人他不好現身,一人盯著屋內少女,只覺紅顏溢坐,美日盈堂。以他淺薄的詞匯不知該如何形容,只連日來的奔襲不安在這一刻得到紓解。 他確定自己想要看到她,甚至不僅僅是看到。 “跟我走!”姬如淵欺身上前,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攬著她的腰作勢便要帶她離開。 沈謠有些惱怒,掙扎半晌卻不見他松手,抬起他的手腕埋頭便咬,她用了極大的力氣,直至口齒泛起一股腥甜之氣,他依舊沒有松開。 “姬大人走錯地方了,酒席在前院,要吃酒便去前院?!?/br> 姬如淵抬起手看了看,忽然咧嘴一笑:“沈謠,這是你第二次咬我。你且看,這傷痕與上次的齒痕重疊了,這樣深的疤怕是一輩子也消不了?!?/br> 白森森的牙齒在眼前晃,沈謠從這笑容里品出幾分森然之氣,不由往后退了幾分,奈何姬如淵摟著腰的手卻不肯送,反而將她往懷中帶了帶。 “你究竟是何意?”沈謠冷了眉眼,完全不知他來此作甚? 他垂眸看她,站著學的手慢慢拂上她的臉頰,帶著薄繭的粗糙雙手摸在臉上猶如冬日的寒風刮得生疼。 下頜一緊,只聽他磨著牙冷笑道:“我為何來此你不知道嗎?沈謠,我心悅你,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 沈謠驀然瞪大眸子,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俱是震驚。 “你竟不知?好得很!”他為了她數次打破自己的準則,為了她不惜與太子殿下為敵,為了她丟下西南戰事萬里奔襲只為帶她走,然而她卻對他的心意一無所知。 他忽然伸手用力一推,沈謠站立不穩跌倒在大紅喜被之上,頭上的鳳冠釵寰戳的頭皮驟疼,她忍不住呼出聲,然而下一刻姬如淵竟欺身而上,他手撐在她身子兩側,幽深的眸子盯著她,冷冷道:“你就那么想嫁給他?他可是你口口聲聲叫了十多年的哥哥!”他貼著她嬌小玲瓏的耳垂低聲道:“沈謠,你這是大逆不道,罔顧人倫?!闭f罷,他伸出舌尖輕輕舔舐了一下她圓潤的耳珠。 沈謠渾身一僵,近乎囈語的曖昧氣息讓她渾身顫抖,她別過臉,呼吸不由急促起來,她喘著氣說道:“姬如淵,你別忘了我有心疾,再繼續下去你只會看到一具尸體?!?/br> 姬如淵摸過她脈門,果然心跳速度過快,他盯著她逐漸蒼白的臉半晌確定她不是裝的,方才站起身。 沈謠從袖中摸出藥瓶快速吃下一顆藥,努力平復心緒。 她失了力氣,軟軟癱坐在床上,此刻她額上布滿細密的汗珠,整個人瞧著伶仃又可憐。 姬如淵生出幾分惻隱之心來,但嘴上卻依舊不肯放過她,冷嘲熱諷道:“你這樣子倒是與寧王般配得很,如此倒是我瞎cao心,你們這假夫妻怕是得做一輩子,真是可憐啊……” “如此,你可滿意了?”沈謠抬起一雙濕漉漉的眸子,唇角亦是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姬如淵俯下身子,目光與她平視,伸手掏出帕子仔細擦掉方才沾染在她下頜處的鮮血,薄唇彎起好看的弧度,他笑得張狂:“滿意,我很滿意!” 那雙邪氣十足的瑞鳳眼,緊緊盯著她,眸色深而遠,將她牢牢箍在黑暗中。 這時,門外響起了細碎的聲響,沈謠猜測應是喜娘回來了,她抬眼看向姬如淵眸中帶著幾分懇求之意,濕漉漉的瞳仁映出他的倒影,活像一只迷失的小鹿。 姬如淵心生憐愛,手掌在她腰間微一摩挲取出一枚銅錢塞入她的手中,低聲道:“這是你欠我的,記好了,恩?” 聽他刻意提起銅錢之事,沈謠方才明白日間迎親時射中老婦腿彎的銅錢正是如此姬如淵之手。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沈謠并不想讓蕭翀見到新婚妻子洞房之夜與別的男子糾纏不清,只心慌意亂地點頭。 “乖?!奔鐪Y似撫摸一個小奶狗般拍了拍她的腦袋。 “嘎吱——”門開了,身著喜袍的蕭翀被喜娘推著走了進來。 沈謠快速向右側的軒窗看了一眼,外面月色正好,一枝春花臨窗搖曳。 第103章 洞房 心下穩了穩,她再次看向輪椅上的蕭翀,青年身著大紅喜服,冠玉輕束,大紅喜袍趁的唇紅齒白,較之前些日子多了幾分生氣。 唯獨那雙曾經承載萬千星河的眸子再無往昔光澤,從前名動京城,被視為勛貴楷模的魏國公世子,誰見了不贊一聲:皎若明月舒其光! 喜娘拿出金剪,剪下蕭翀左側一縷頭發,待看到沈謠有些凌亂的頭發眸中掠過一絲驚訝,心道:這新娘子果然如傳言中那般離經叛道,剛才一個人在房中不知瞎折騰什么。 解下沈謠繁多的釵寰,取下右一縷頭發,用彩線系在一起,作為“合髻”收入事先準備好的匣子里。 接下來便是合巹酒,兩個杯子用彩結系著,蕭翀與沈謠各執一杯,兩人雙臂勾連之時,沈謠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盡管面上溫和依舊,但另一只放在膝上的拳頭卻捏得死緊。 他果然還是不愿的吧! 沈謠垂眸望著杯中少女酡紅的臉頰,心中微微酸澀,畢竟這是自己的婚禮,一生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燭夜,竟是如此荒唐不甘。 仰首,一口飲下。不想這酒竟如此辣,她喝得太急,嗆出了眼淚,對面的蕭翀愣了愣,開口道:“你沒事吧?” 甫出口才想起先前母親告知說這魏姑娘不久前生病傷了喉嚨,傷得有些重,一時半會兒怕是說不了話。 他只聽到細小的咳嗽聲,忙對身旁的侍從道:“給她端杯水?!?/br> 待屋中人都走干凈了,蕭翀輕聲道:“你睡吧,我去外間?!?/br> 沈謠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只覺衣袖一緊,鼻端是少女清甜的香氣,眉頭微微蹙起,斟酌道:“魏姑娘,與我成婚確實委屈了你,以我殘軀之身不過茍活而已,待我故去你便以清白之身再嫁,王府既是你的娘家,你無須擔心?!?/br> 如此大好日子,他竟向她交代遺言,沈謠很想開口叫他收回之前的喪氣話,但她如今卻是個口不能言的啞巴。 她思忖著要不要拉住他的手,在掌心寫字,但又覺得太過親密一時有些猶豫。 蕭翀原本就沒指望對面的人給答復,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見她未再執著,轉動輪椅欲離去,忽聽身后一陣“咕咕”嗡名聲,兩人俱是一愣。 半天,沈謠才想起自己這兩日忙忙碌碌吃得甚少,這會兒腹中饑腸轆轆竟不合時宜地唱起了空城計,從不知羞怯為何物的沈謠,竟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蕭翀愣了愣,方才命人送些吃食進來。 “春筍白拌雞、兩黃蒸餃、山藥牛雜湯、蜜汁桂花藕、干貝海鮮粥 ……”下人一樣一樣將菜品端上來,每每行至蕭翀跟前時總要輕輕報一聲菜名,想來是有人特意叮囑了的。 沈謠心中只覺好笑,定然是敬妃知曉蕭翀從前喜歡吃食,便想著以美食誘他,待沈謠坐在桌前,她向丫鬟輕紅比劃了幾下,輕紅會意,行至蕭翀跟前道:“奴婢見過王爺,我家姑娘請您一起用飯?!?/br> 輕紅淺碧乃是臨出嫁前祖母為她選定的兩個大丫鬟,畢竟秋娘等人蕭翀不說熟悉,但一聽聲音自是能認出來的,因而只能將她們留在沈府,待日后有機會再帶入王府。 “我不餓?!?/br> 他背對著她,身后是滿目的紅,這樣熱鬧的景,圈住的人卻是異樣的落寞,即便燭火落了滿身依舊照不亮一顆孤寂的心。 沈謠望著他孤寒清瘦的背影,往昔一幕幕在腦海中回蕩,不知怎么就濕了眼眶,她從前是不愛哭的,也向來鐵石心腸,不知為何看見這樣的他總忍不住想要抱抱他,給他一絲溫暖。 口中的珍饈美食味同嚼蠟,她隨意吃了幾口便讓人都下去了。 待人走后,沈謠匆忙洗漱過后,翻身上床,調整呼吸使自己的氣息綿長均勻。 大約一盞茶功夫后,她果然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響,悄悄睜開眼睛看著那道孤瘦的身影慢慢移動,逐漸消失在視線內。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后,耳畔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 大婚之日,龍鳳喜燭徹夜不息,沈謠知他不想讓旁人瞧見自己爬上塌的狼狽樣子,遂裝作熟睡以全他顏面。 原本他大可離去,卻怕她大婚之夜獨守空房的消息傳出去成為笑柄,更怕她在府中無法立足,是以即便為難,依舊用他的方式護著她。 她知道,兄長一直都是這樣溫柔的一個人。 興許是白日在花轎里睡過的緣故,這會兒倒不是很困,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確信蕭翀已睡得沉了,悄悄掀起被子,披衣而起,屋內鋪著地衣倒也不怕弄出聲響,她的步子輕,在他塌前站了好一會兒,確信他醒不過來后,她悄悄掀開被子一角,伸出兩指壓在他脈間。 尚不及感受脈象,便是一陣天旋地轉,不僅手腕被扣,頸間也多了一只修長冰冷的大手。 “你是誰?”指下肌膚滑膩如瓷,蕭翀驚覺對方是女子,卻也未曾松開手。 等了一會兒,只聽得‘啊啊’聲響,他皺了皺眉,疑惑道:“沈姑娘?” 沈謠愣了下才想起如今自己姓魏,忙點頭。 “你怎么不睡?”蕭翀松開了手,察覺到被上一松,下一刻自己的手就被一雙冰冷的小手拉住,他下意識閃躲,卻被對方緊緊抓住,掌心癢癢的,他很不適應,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是在他掌心寫字。 蕭翀吸了口氣,有些歉然:“請你再寫一遍,我方才一時走神未曾細察?!?/br> 她在寬大的掌心一筆一畫地寫下自己想要說的話:被子。 “你是說你方才只是給我掖被角?” 沈謠在他掌心寫了是,她寫得慢,他卻未有絲毫不耐煩,嘆了口氣道:“謝謝,以后不用為我做這些事情?!?/br> 他其實更想說一些狠心的話,叫她對自己死了心,以免日后徒惹傷悲,可話到嘴邊又有些不忍心。 畢竟只是個十四歲的半大孩子,尚未及笄便被將人送來沖喜。罷了,日后權當做孩子養著便是。 蕭翀在心中如此思量,全不知自己才是被騙得最慘的那個。 大婚次日清晨,要給敬妃敬茶。 沈謠起來時屋內已不見了蕭翀身影,她沐浴后由輕紅淺碧伺候著梳妝,王府的丫鬟進來拾掇屋子,將榻上雪白的事帕交給了喜婆,喜婆匆匆拿到主院,程氏早便料到是這個結果,是以并未說什么。 淺碧手巧,不大會兒功夫便綰好了發髻,待最后一支赤金點翠如意步搖插好,已有小丫鬟入內稟報,稱王爺已在外等候了。 沈謠站起身,銅鏡中映出一云髻峨峨,修眉聯娟的美人,王府眾人皆驚嘆于王妃的好顏色,下一瞬又在心中嘆息:可惜自家王爺看不到,真是暴殄天物! 庭院里種著幾株櫻花樹,此刻櫻花飄落,狀如雪片,蕭翀便坐在這滿地軟紅間,應是等了許久,發上、肩上、膝頭皆落了不少花瓣。 沈謠抬腳慢慢向他走去,心下掀起一絲波瀾。 聽到腳步聲,蕭翀偏頭向她望去,雖雙目無神依舊無損俊顏,她伸出手輕輕捻起他發上紅櫻,拂落肩上、膝頭的花瓣,行至原本小廝站立的位置,小廝會意讓開了路,沈謠推著輪椅向主院行去。 蕭翀雖看不到,但卻能猜出身邊人的變化,原本他打算提點這位沈姑娘幾句,但從昨晚至今,瞧著這姑娘行事作風并非蠢笨之人。 人本就是程氏相中的,自然不會故意刁難,況且府中人口簡單,除了程氏之外再無一長輩,這敬茶禮異常順遂,程氏還將自己出嫁時母親送的鐲子套在了沈謠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