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93節
這次,原主自然也不想裴渡跟去。 桑洱念著原主拒絕的臺詞:“不了吧,外面這么熱,你在府中修煉不是更好?” 果然,如原文所寫的那樣,裴渡不為所動,還笑瞇瞇地說:“可今天我就是特別想出去逛呢?!?/br> 頓了頓,裴渡還搬出了她說過的話來堵住她的嘴:“況且,jiejie上次不是說了,你出門時,要讓我隨行保護你的么?” 桑洱:“……” 她回憶起了自己被“以身相許”的臺詞所支配的尷尬。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再拒絕就顯得心里有鬼了。桑洱只好說:“那好吧?!?/br> . 二人乘坐車輦到了目的地。 這里也是東街的一部分,但還算是比較正常的場所。食肆,酒坊,賭館接連,在其之間,立著一棟精美的三層大戲樓。 一路上,裴渡都懶懶地倚在車壁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玩著簾布的流蘇,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 他本以為桑洱要去之前的地方找青璃,誰知,車輦最終停在了一座陌生的戲樓前。 裴渡探頭一看,一邊眉毛高挑,有點起疑:“這里?” 他太熟悉市井的一切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經之地。 桑洱干巴巴地笑了一聲:“對。你嫌悶的話,可以四處逛逛。不用一定跟我進來?!?/br> 裴渡瞥了她一眼,回絕道:“不了,我也進去吧?!?/br> 他倒要看看,她來這里做什么。 “……” 桑洱感覺太陽xue抽疼了起來。 在來路上,桑洱已經大致猜出了系統的險惡用心。 這段劇情,肯定是為了讓裴渡看清她不只有青璃一個小情兒的事實,繼續夯實她的花心人設。 雖然和原主一樣,不愿裴渡跟來,但桑洱擔心的,并不是形象完不完美、人設是否會崩塌的問題。她早就淡定接受了這個角色被魔改成炮灰的事實。能有幾個炮灰的形象是偉光正的? 桑洱真正在意的,是裴渡的好感度。因為它和打怪副本的獎勵、懲罰制度,都是直接掛鉤的。 而且,打怪副本的觸發,往往沒有任何預兆,說開始就開始。為此,桑洱只能未雨綢繆。 她也不指望能把好感度刷到八、九十,這不現實。只要這玩意兒不是負數,桑洱就謝天謝地了。起碼,這代表了她不會被克扣獎勵。 一想到好不容易漲到負20的好感度,等會兒不知道要跌成什么樣,桑洱就無語淚流。 一踏入戲樓,桑洱就感受到了來自于四面八方的熱烈歡迎。戲班的班主見了她就眉開眼笑,把她當成財神一樣捧著。年輕又自詡有幾分貌美的伶人戲子,對她就更是趨之若鶩,仿佛桑洱是一棵長了腿的搖錢樹。 不多時,一個機靈的小廝擠過了擁擠的人群,趕了過來,點頭哈腰:“秦小姐,您來啦!我們公子等你好久了?!?/br> 他故意大聲說話,周圍的伶人聽了,都露出了一絲艷羨的神色——誰不知道秦家小姐每次過來,都是為了周澗春呢? 但今天,眾人很快發現,她身后居然跟了一個陌生少年,八卦的雷達紛紛響起。 這少年相貌姣美,衣裳用的是上好的料子。抹額上的那塊玉更是瑩潤美麗。氣質、做派,都不像仆人。 來這種地方,秦桑梔都要形影不離地帶著他。莫非……這位是秦桑梔的新歡? . 小廝引著他們來到了戲班后面附樓的廂房里,屏風后,一陣略微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邊行來。 替身二號終于露出真面目了,桑洱定睛一看。 果然長得不錯。 周澗春膚色白皙,斯文俊秀,氣質清冷。明明年紀比青璃大,站在那里,卻有一種孤高纖弱的少年感。 骨相長得也好,是很耐看的類型。 前世作為美術生的習慣發作了,桑洱忍不住在心里品鑒了一番,暗暗點頭。 如果說青璃是妖艷賤貨型的長相,那么,周澗春就是小白花。 原主果真好艷福,如果不是被卷入了渣養父的恩怨情仇里,又作死把裴渡當替身,而是安安分分地過著左擁右抱的生活,大概會比神仙還快活吧。 裴渡跟在桑洱身后,一進門,就本能地掃視了四周一圈,沒看到可疑的埋伏,才放心下來。 一低頭,裴渡就發現桑洱在看對面的人,順著她的目光,看見了周澗春。短暫的驚訝以后,裴渡似乎明白了什么,瞇了瞇眼。 那廂,周澗春好不容易等來桑洱,急切起來,步履就有些失了從容。 當他看到桑洱身邊的裴渡時,笑意就微微一斂,黑眼睛里露出了警覺。 周澗春一直都知道,在戲樓里,常有人在背后罵他假清高。其實,他們也不算完全罵錯人。 在早年,他確實是一個油鹽不進、不愿意賠笑討好任何人的性子。 當秦桑梔開始保護他時,周澗春本來以為,她和那些強迫他的人一樣,是貪圖他的身體。區別只在于秦桑梔比那些人更漂亮年輕,還有錢罷了。 結果,兩年多以來,秦桑梔壓根沒有做什么過分的舉動,每次過來,還會認真聽曲兒,給他送禮物。 反倒是周澗春自己,長大以后,慢慢對她起了點不一樣的心思,開始懊惱自己當初沒有主動一些。但他又覺得,也許秦桑梔就是喜歡他這股清高的勁兒。所以,也不敢變得太主動,就造成現在這不上不下的狀態。 本想著按原本的見面頻率就很好了,但最近一個多月,秦桑梔都沒有來過戲樓找他。 他和秦桑梔,還有一個持續了兩年的約定——在生辰后一天,兩人見面,他給她唱曲兒。 其實做什么并不重要,周澗春只是覺得,占據她生辰的后一日,會給他一種受到重視、有別于他人的優越感。 但今年這一次,秦桑梔也失約了。 仿佛是失寵的前兆。 在種種因素之下,此時,突然在桑洱身邊冒出的陌生面孔的裴渡,在周澗春眼里,就顯得尤為有威脅感了。 這個人是誰? 以前秦桑梔來見他,從來都不帶別人的。 裴渡在市井混跡多年,早已練就了察行觀色的本事。經過了青璃的例子,他很快就察覺到了周澗春那微妙的敵意——盡管周澗春比青璃會掩飾多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伶人和秦桑梔,應該關系匪淺。 她竟然不止和青璃一人交好。 真不愧是董邵離教出來的好女兒,在這方面,一樣是管不住自己的色胚。 裴渡冷笑一聲,被勾起了不快的回憶,面上閃過幾分惡狠狠的惱嫌。在桑洱背后,嘴唇輕微地動了動,做了幾個無聲的口型,似乎是罵“色胚”之類的詞。 不光好色,這人的眼光也不咋地。 看上的都是些鶯鶯燕燕,庸脂俗粉。 讓裴渡有一種微妙的不爽——他厭惡秦桑梔,但也很討厭被不如自己的人比下去。 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他,一個人如果三心二意,那只能代表不夠喜歡。 一想到在她的心里,自己可能跟這些人是差不多的,裴渡就有了一種自尊心被冒犯了的惱怒感。 已經對他示好了,還同時吊著兩個男人。 也不看看,這些人從頭到腳,哪里配和他放在一起比較了? 各懷心思的三人,在桌子前面坐下。 周澗春倒酒的手法非常優雅。也不像青璃一樣直奔主題,黏糊糊地靠上來??伤唤o桑洱一人倒了酒,桌子上也只準備了兩個杯子,仿佛在他眼里,旁邊的裴渡是空氣。 桑洱以為沒杯子了,就環顧了一下四周,好奇道:“是杯子不夠了嗎?” “啊,不是的?!敝軡敬貉诖?,笑了笑:“抱歉,秦小姐,我以為這位是你的仆人?!?/br> 周澗春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他知道裴渡應該不是仆人,沒有仆人會這么囂張,直接支著腿坐在主人旁邊的。特意這樣說,只是為了試探出裴渡的身份。 但桑洱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還呵呵笑了起來:“他當然不是我的仆人啊?!比缓?,她將杯子推給了裴渡,柔聲道:“你先喝吧,我不渴?!?/br> 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舔狗,就是要隨時隨地履行本能。 見狀,周澗春心里那根警戒的弦,頓時繃得更緊,微一咬牙。 見到周澗春既不痛快又不敢當面發作的神色,裴渡眼露詭光,忽然伸手接過杯子,甜甜地湊近桑洱,說:“謝謝jiejie?!?/br> 一般人聽見了“jiejie”的稱呼,會聯想到姐弟關系。但周澗春知道,秦桑梔沒有弟弟,況且,這聲“jiejie”聽起來頗為輕佻,似有無限深意。 周澗春彬彬有禮道:“方才是下失禮了。還沒請教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裴渡的手探向桌面,不客氣地拿了一個水果,咬了一口:“好說,免貴姓裴?!?/br> “呵呵……裴公子真是不拘小節?!?/br> 兩個初次見面的人,就這樣聊起了天。 周澗春想知道裴渡的身份。但裴渡一直在打太極,仿佛貓在逗老鼠,笑嘻嘻地繞了半天的圈兒,就是不說對方最想聽的。 桑洱:“……” 走劇情是不可避免的事,但桑洱還是抱了“好感度能少扣就少扣”的希望,盡量回避著和周澗春有親密動作。他能和裴渡聊起來是好事,起碼重點轉移到他們自己身上了,也不會冷場。但不知為何,夾在兩人中間的桑洱,如坐針氈的感覺更強烈了。 好在,新的杯子很快送到。周澗春不再發問,給桑洱沏了一杯酒,便優雅地起身,說要給她唱曲兒。 終于能停下了,桑洱松了口氣,笑著點頭:“好啊?!?/br> 就在周澗春轉過身的同時,桑洱的腦海里,卻忽然加載出了一段新劇情: 【周澗春唱完數曲后,離開廂房,去取新的曲譜。路上,竟遇到了一個醉醺醺的流氓。 “小美人,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流氓獰笑一聲,伸出魔爪,將周澗春拖進了旁邊的房間里,欲行不軌。 “你放開我!”周澗春羞憤地掙扎了起來,卻不敵對方的力氣。 好在,關鍵時刻,秦桑梔出現了,救下了周澗春。 周澗春的衣裳已被撕碎了,十分狼狽。想起今天秦桑梔帶來的裴渡,他委屈了起來,顫得像天涼后的一片殘葉:“秦小姐,房間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你帶他來,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厭倦我了?” “你不要胡思亂想?!鼻厣d連忙說。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然最近對裴渡很上頭,可周澗春也頗得她意。沒吃到裴渡之前,秦桑梔還不舍得那么快就為他放棄整片森林。 此處只有她和周澗春,沒有旁人,秦桑梔哄起周澗春來,就更沒有包袱了,滿嘴渣話:“那個人什么都不是。男人,我喜歡的是誰,難道你感覺不到?” “真的嗎?”周澗春的臉泛起了紅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