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冥思苦想后，只聳了下肩膀，并沒正面回應。她既不想撒謊，也不想觸及紀思遠的自尊心。

    這晚放學，黎浪照例來接黎一，第二次遇見了黎一的新同學、他meimei男朋友的兒子喬慕楊。

    喬慕楊走到黎浪面前，禮貌問好。

    黎浪見此，嘴上自然又要客氣一番，“坐叔叔車，叔叔送你回家??？”

    “好啊，那就辛苦叔叔了?！?/br>
    少年毫不客套地順坡下驢，黎浪倒顯得有些無所適從了。

    見這小子一天一個樣，態度時而疏離時而熱絡。他不禁想，像他這樣的男孩子，得什么樣的女孩才能收服。

    兩人齊齊站在車邊等待還沒出來的黎一，時不時驢頭不對馬嘴的交流一下。

    喬慕楊出現在哪里，哪里就是焦點。

    看見他的人里，總有些喜歡品頭論足。某個經過的男生說：“這不是來接黎一的車嗎？他怎么也在？”

    少年遠眺明誠最高的那棟教學樓，頂層有一個巨大的時鐘，在夜色里莊嚴肅穆。這大概是跟明誠的氣質最不相符的一個設計。

    他看久了，或許是覺得有趣，嘴邊浮上一抹淺笑。

    黎一火急火燎地從校門口飛奔出來，看見喬慕楊也在，瞟了黎浪一眼，意思是——什么情況？

    “上車吧，我們先送小喬回去?！崩枥苏f。

    黎一站著沒動。

    喬慕楊看著黎一，正經發問：“不方便？”

    黎一興味十足地笑了下，轉身鉆進了副駕。

    離譜的流言就此停在了八月的尾聲。

    由于喬慕楊曾是黎一姑姑的學生，黎一又曾利用過喬慕楊生財，所以明誠沒有任何一位同學對他們倆忽近忽遠的關系感到好奇。

    甚至有同學放言，黎一要是跟喬慕楊組CP，那一定是最難磕的那種。因為這兩人除了臉和學習成績，其余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般配的。

    黎一對這種言論不屑一顧，她默默想起網上一句話——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輪得到你這妖怪來反對？

    -

    九月即將赴滬求學的江崇，在離開青川之前，邀請黎一去江家聚餐。

    黎一到場后才發現另一位女生的存在，因為這位女生的身份，黎一整晚都處在一種莫名的焦躁之中。

    女生很漂亮，名叫甘棠，名字取自于《詩經》，她人如其名，靈動、別致、美好。她笑起來有兩顆淺淺的酒窩，說話聲音像極了某位人氣超高的廣播劇CV。

    她是江崇剛交往半個月的女朋友。

    黎一承認，這樣的女孩沒有人會不喜歡，包括她自己。

    她感到難過，是為那個還不曾被江崇學長看見，卻已經默默付出了諸多感情，甚至是搭上前途的叢嵐學姐。

    “黎一jiejie，你在想什么？”江岑拍了拍黎一的胳膊，“陪我去搭樂高，好嗎？”

    黎一跟著江岑去到她的地盤，喬慕楊正盤腿坐在地板上，手指隨意地玩著一個幼稚的轉轉樂。

    “那個，江崇學長是什么時候交的女朋友啊，為什么之前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啊?！崩枰粚嵲谑抢Щ?，沒顧得上鋪墊，直接問出口。

    喬慕楊停下手指的動作，抬眸看著黎一：“一晚上心不在焉，就因為這個？”

    “沒有吧，我有心不在焉嗎？”黎一強裝鎮定。

    喬慕楊努努嘴，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都寫在臉上了?！?/br>
    自己的暗戀可以不動聲色，但為別人的暗戀傷感，卻露出了馬腳。

    黎一繼續嘴硬：“只是覺得太突然了?！?/br>
    “他們在一起沒多久，我也才剛知道?！?/br>
    黎一靠近喬慕楊一點，低聲問：“甘棠學姐也要去上海讀書嗎？”

    女孩為了赴宴，下午應該剛洗過頭，喬慕楊聞見幽淡的洗發水味道，脖子下意識往后仰了仰，臉離得更遠了一點，也壓低聲音：“不，她去北京?！?/br>
    黎一點點頭，自顧自地說道：“唉，異地戀應該很辛苦?！?/br>
    喬慕楊掃了眼整晚怪誕的黎一，她穿著短裙，實在不適合坐在地上。他長手一撈，把搭在旁邊凳子上的一個披肩扯下來，扔在了她筆直漂亮的的腿上。

    “謝謝?！崩枰豢蜌獾?，然后她又靠近喬慕楊十公分，用比剛剛更小的聲音問：“這是江崇學長的初戀？”

    “嗯?！眴棠綏钶p微蹙眉。

    “那個……”黎一覺得再問就失了分寸感，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喬慕楊眉頭緊鎖，語氣有些不耐煩。想這姑娘今晚如此主動，竟都是為了探聽八卦，他哼笑一聲，推斷道：“你該不會是喜歡江崇吧？”

    “??？”黎一驚聲過后，連連否認，“沒有沒有沒有?！?/br>
    “喜歡也正常，他長得好看，又溫柔，本身就招人喜歡?！眴棠綏钫f到“溫柔”兩個字時，語氣里有明顯的遲疑。

    黎一抓住這點詭譎，問：“你們男生評價別的男生也會用這么細膩的詞？也會評價長相？”

    喬慕楊：“……”

    他又解釋道：“我是遵循你們女生的心思來總結的?！?/br>
    黎一鄙夷地看了喬慕楊一眼，“那你想知道我們女生是怎么評價你的嗎？”

    “不想?！?/br>
    好吧。

    黎一不再搭腔，一邊陪江岑搭樂高，一邊認真思考，她到底要不要把江崇已經有女朋友的事實告訴叢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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