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氤氳著, 水波輕輕涌動。

    沈輕寒停下動作，抬頭看向顏俏。漆黑的眼底濃得像化不開的墨。

    顏俏呼吸微顫，又緊了緊摟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低低說：“我根本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你，有印象也只是對你有印象?！?/br>
    像輕風撥開云霧, 沈輕寒的眼睛漸漸恢復清明。顏俏輕輕做了個深呼吸，淺淺地在他唇角親了一下，“沈輕寒，你也要像那個男人一樣對我嗎？”

    他神色一凜，指出重點：“你認識那個人?！?/br>
    “我只是感覺之前在哪里見過他?！鳖伹未沽舜寡垌?，睫毛上的晶瑩已經分不清是水還是淚，“并不是因為這件事對他有記憶?！?/br>
    沈輕寒一時沒動，目光火熱地看著顏俏。汗從他額頭滑落，他抿了抿被顏俏親過的位置。

    在顏俏以為說通他的時候，沈輕寒身體往前一送。軟硬相接，他眼色陡然加深，又探身親上她。

    “我停不下來?！?/br>
    他的聲音早已經變得嘶啞無比，大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趨勢。顏俏一顆心晃了幾晃，這時沈輕寒扶著她的肩膀讓她背對自己。

    這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顏俏撐著浴缸轉過頭，沈輕寒已經貼了上來。

    “沈……”

    “你別動?！彼毤毭苊艿赜H吻她耳垂，“我不進去?！?/br>
    ……

    水已經涼得差不多。癱軟的顏俏被沈輕寒從水里撈起來。他用寬大的浴巾裹住顏俏的身體，顏俏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他抱回了臥室。

    凌晨兩點多，天空烏黑一片，看不見丁點星光。

    沈輕寒將人輕輕放到床上，一點一點將她的身體擦干。而后丟開浴巾，用被子蓋住顏俏。

    她的臉埋進枕頭，無聲打了個哈欠。大腿根火辣辣的感覺實在讓她不想面對。

    始作俑者從身后摟住她，手臂枕在顏俏頭下。她不舒服地動了一下，微微擰起眉頭。

    “怎么？”

    “頭疼?！?/br>
    沈輕寒摸了摸她頭發，發現后腦勺有一個鼓鼓的包。他唇線繃了一下，手上力氣不覺減輕了。他輕輕揉著，聲音里透著點涼意，“明天叫醫生過來檢查?！?/br>
    他按摩的這幾下令顏俏稍微得到緩解，經過一番折騰，身心都已經非常疲憊。

    顏俏閉上眼睛，臉埋進他頸間。說話時聲音很平靜，仿佛有些置身之外的冷漠。

    “沈輕寒，有人要害我?！?/br>
    “我會處理?！?/br>
    顏俏無奈地嘆口氣：“你有沒有發現，自從你出現后我遇到了好多麻煩?！?/br>
    腰上的手臂陡然收緊。陰測測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有些事你想都不要想?！?/br>
    “你為什么對我執念這么深？”

    他低下頭，鼻尖輕輕貼上她的臉頰，“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br>
    顏俏沉吟：“如果別人身上也有，是不是可以取代我？”

    這個問題沈輕寒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只是聽見顏俏這樣問，覺得心里十分不舒服。他沒深想，霸道地抱緊了懷里的人，低聲威脅：“你是不是不想睡？”

    “……就睡了?！?/br>
    她不懂沈輕寒的想法，但是在他盛怒的時候只要適當服軟，他就不太會為難自己。

    只是他的這種轉變顏俏不敢往深去想。再進一步，她大概要萬劫不復了。

    *

    這一覺，顏俏睡得很沉。再睜眼已經到了第二天中午。

    腦袋有些懵，顏俏裹著被子坐起來，第一眼看見的是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他穿著閑適的家居服，表情一如往常的凜冽。輕輕垂首看著手中的文件。

    床邊整齊地擺放著干凈的衣物。顏俏將上衣悄悄拽過去，正要往身上套，對面的男人忽然抬起頭來。

    深邃的目光定定望著她，漾起輕微的波動。

    顏俏動作一頓，讓他出去的話咽了回去。反正說了這男人也不會聽。她心一橫，索性將衣褲一股腦拖過來，整個人埋進了被子里。

    沈輕寒放下文件，好整以暇地望著床上。被子里一個鼓包接一個鼓包。這畫面不知為何讓他想起了正在打洞的地鼠。

    折騰好一會兒，顏俏頂著一頭亂發從被子里鉆出來。衣褲已經換好，還出了一點汗。

    沈輕寒朝她走過去，立在床邊戲謔地瞧著她。

    “原來你在換衣服?！?/br>
    顏俏理了理頭發，“不然呢？”

    他嘴角微微一抬，“我以為你昨晚沒得到滿足?！?/br>
    她臉色微紅，“你……神經??！”

    他回到沙發旁拿起文件，“以后想換衣服可以直說?！?/br>
    “我說了你就能離開？”

    “你覺得可能嗎？”沈輕寒輕挑地笑了笑，“我可以幫你換?！?/br>
    顏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沈輕寒的心情明顯比昨晚好太多。唇邊揚起的弧度讓他整個人柔和了不少，連說話時都沒那么大的戾氣了。

    “換好衣服就出來，醫生到了?！?/br>
    顏俏跟著出去，看見來的不僅有醫生，還有韓錚。

    醫生是個中年女人，看見沈輕寒，溫和地笑了笑：“沈總?！?/br>
    沈輕寒頷首，“給她檢查?！?/br>
    顏俏被帶進書房。

    韓錚朝那邊看了一眼，大剌剌坐到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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