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娘娘家的日常生活 第83節
“噤聲!”黃門面色一冷,呵斥起來:“朝中大事哪有外人隨意打聽的,要是叫人聽到可是要挨板子,還會連累到我們的!” 下人嚇得臉色一變,不住賠禮才叫黃門松了面下來,只心底里到底忍不住嘆了口氣,完了!他們還當這信能立時送到德妃娘娘手里,好叫她早做了防范的,但此刻大朝會已經開始,若是當真如江陵府所說,有人要攀扯上德妃娘娘,連他們都收到了信,那那等小人豈不是也早就收到信,已經準備好要發難了?! 下人的心不住下沉,但如今說什么都晚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大朝會上,天子端坐龍椅上,聽著下邊大臣們一一出列奏秉,天子沉著臉,偶爾說上兩句,天子平日只召內閣和六部大臣商議國事,其他的官員少有面見天顏之時,這時候都難免出列,想憑奏秉引起天子重視。 直到——“臣都察院謝奎有本奏?!?/br> 都察院行使督查之責,向來是監管文武百官,叫都察院盯上參本,便是朝中大臣也難免脫不開身,都察院出列,先前還躍躍欲試準備要奏秉的臣子們頓時噤了聲,心中下意識猜測起來這回都察院又會參這滿殿中哪位大臣? 光明磊落的臣子自是不怕,手中不干不凈的難免心里起了漣漪,生怕都察院當真查到了他們頭上來。 聞衍眼中略有些不耐,大朝會向來吵鬧,出列的官員眾多,聞衍已聽文武百官奏了小半個時辰,卻多是些小事,關乎萬民的大事一個沒有,便越叫他不耐煩。身為百官,若是不能為君分憂,為民解愁,便是沽名釣譽,尸位素餐之輩。 聞衍目光落到出列的都察院大人身上,心頭難得好了些,若是都察院當真抓到幾條尸位素餐的蛀蟲,倒也算是為君分憂了,他緩緩開了口:“準!” “是!”謝奎身形魁梧,此刻滿臉嚴肅卻當真像如同“為民請命”一般,語氣堅定,口口聲聲:“臣要參綴霞宮的鐘德妃娘娘!” 滿朝嘩然。上首天子臉上的表情越發收斂,看著謝奎的目光泛著幽冷之意,沉沉開口:“謝奎,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謝奎堅定無比,朝天子抬手見禮:“陛下容秉。下官參鐘妃娘娘教妹不嚴,縱容其妹公然羞辱官家夫人,其行徑在新科舉子當中皆有耳聞,臣以為,陛下應責令鐘妃娘娘管教不利之罪,如此才可恢復鐘妃娘娘在民間的聲譽?!?/br> 天子的神情叫人摸不準頭腦:“你的意思,鐘妃之妹行事出格,乃因鐘妃之責?” 謝奎突然發難,朝上一時都未能反應過來,尤其他參的非是朝中大臣,而是后宮嬪妃,此舉在當今臨朝至今還是頭一回。眼見天子神色變換,生怕天子當真動了心思,江陵侯鐘正江只得站了出來:“陛下,冤枉啊,臣女不過是隨著去了祖籍一回,怎么就成了公然羞辱官家夫人了?” 謝奎冷哼一聲:“江陵侯,鐘妃娘娘縱容其妹驕縱妄為,你江陵侯縱女如此也難逃其咎,區區一個庶女,若非背后有人撐腰,又豈敢眾目睽睽的羞辱官家夫人?這可是你江陵侯府的教養?下官可非是空口白牙,此事真假只需派人打聽便知,下官是萬不敢隨意編排到鐘妃娘娘身上的?!?/br> 就是知道他不敢編排到鐘妃身上,江陵侯才顧不得跳了出來,江陵侯再是不管內宅之事,對幾個兒女的性子卻是有幾分了解的。世家大族中雖未明文男子不參與內宅之事,以示對正妻的敬重,是以向來不過問內宅事務。 鐘萃這個當庶姐的在宮中平步青云,尤其是封妃旨意之后,七姑娘鐘雪在府中的盛氣幾乎達到了頂點,連江陵侯這個當父親的也曾數次頂撞。 謝奎說的事,卻是她當真能干得出來的。 江陵侯心中氣憤不已,但此時卻萬不能承認的:“謝大人何必對一個尚為及笄的姑娘如此容不得?事情只你一面之詞,空口無憑,凡是都要講證據,謝大人如今只聽了片面之詞就公然在朝上如此大肆討伐,你可是要臣女受旁人非議,再無容身之地?謝大人可是要逼死她才甘心!” “我、下官!”謝奎是收到唐大人的來信講了前因后果這才突然發難的,如今自然是沒有真憑實據,但唐大人前因后果講得清楚,是斷然真有其事的,但江陵侯說的又叫他無法反駁。 黃門匆匆走在后宮中,連氣都不敢多歇,直到把信送到了綴霞宮,領了賞,又匆匆返了回去。鐘萃拿著信,很快看了,把信裝好,讓蕓香放去了匣子里。 “主子,可是侯府又有事兒要求的?”蕓香放了心,問道。 鐘萃目光落在正在小床上爬的皇長子身上,他現在爬得快,小腿小胳膊也有勁兒,撅著屁股爬到一頭去還要回頭看看鐘萃這個母妃,鐘萃朝他笑笑,他又撅著屁股爬起來,爬到鐘萃腿邊,烏溜溜的大眼在鐘萃裙擺上繡的花紋上,還想伸手去抓。 鐘萃不放在心上:“不過是鐘雪闖了禍,怕牽連上我,寫信來知會一聲罷了?!钡湺缄J了,現在急急送信來又有何用?早在知道鐘雪性子的時候就該好生管管的。 蕓香卻是一驚:“那怎么辦?萬一當真扯到娘娘身上來…” 鐘萃朝她笑笑,安撫她,在處置事情上,鐘萃對天子向來信重:“放心吧,陛下乃是明君,明辨是非,以德服人?!?/br> 朝中爭論不休,謝奎把遠在路上的唐大人搬了出來,與江陵侯二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謝奎請天子來裁定。 聞衍淡淡的抬起眼:“趙勵?!?/br> 同在都察院的趙大人出列,“陛下?!?/br> 聞衍似饒有興致一般,緩緩開口問道:“你認為鐘妃是縱容還是未曾縱容?” 趙大人斂著眉,與謝奎謝大人的魁梧相比,趙大人的身材不過中等,但勝在氣質出眾,頗有幾分翰林院的氣度,趙大人毫不猶豫的回道:“回陛下,臣認為沒有?!?/br> 趙大人與鐘家有姻親之故,朝中大臣盡知,他此番話便做不得數了。天子素來重規矩,若是按規矩,鐘妃到底有連帶之責,但鐘妃今非昔比,只她身為皇長子的生母,陛下便不會當真責令鐘妃管束不利,朝臣們心知肚明,許是不輕不重的訓兩句便揭過了,不過到底給了交代,如此也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了。 大臣們心里有了底,只等著天子下令,但只見天子臉色驟然冷了下來,眼中透著nongnong不悅,天子之威壓了下來:“鐘妃之事不得再議,朕不想再聽到此等參本,退朝!” 卻是連半分解釋都沒有。 天子勃然大怒,拂袖而去,叫朝臣都滿臉愕然,天子如此,算得上公然袒護了! 第129章 天子拂袖離去,留下朝臣們面面相覷,無論如何都沒想過,一向重規矩的天子會這般不留情面,公然袒護。 尤其是上奏參折的都察院謝奎,他上這個折子原本是覺得十拿九穩的事,畢竟君臣多年,天子對朝中大臣的人物品性有幾分了解,天子在處事上的態度朝臣們也大致能摸清楚幾分的,不留情面,公事公辦,天子最是不喜那等藏私的。 “這…”謝奎有些茫然,四處瞧了瞧,身邊的朝臣們下意識退后一步,不肯離他近了。 天子眼中不容沙,謝奎如今撞上了釘子,必然在天子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惹了天子不悅,他們若是同謝奎交好,豈不是連同要叫天子看在心中的。 大臣們叫天子的態度摸不著頭腦,紛紛湊到彭、范兩位太傅,時常被召見的兩位尚書,甚至連趙勵趙大人身邊都圍上了人。 朝臣們抬抬手,客氣的說了起來:“彭大人、范大人,陛下這是?往前可從未出過此等情況啊?!?/br> 天子公正,無論是朝臣、后妃,向來不會徇私、偏袒,若不然后宮那早前賢淑二妃等陪了陛下快十載的嬪妃,從陛下還是太子時候起便隨侍身側,有潛邸時的情分在,也不會因后宮之事便被褫奪了位份,從寵妃落到如今后宮人人都能踩上一腳的。 可見天子并非是那等重情分之人,朝臣們心知肚明,萬萬不敢挑釁了去的,連天子母族的高家也不敢仗著身份做出格了的,皆知天子為人冷酷,不想如今卻破了例。朝臣們不解這其中的轉變,只得來彭范等大人面前來探聽一二。 幾位被問到的大人口風嚴密,面對大臣們的打聽,沒有透露半點:“陛下心中自有決斷,事關后妃和女子的名聲,還是應當謹慎些為好?!?/br> 謝奎聽在耳里,面上十分難看,只覺是在說他不顧女子名聲一般,分明是唐大人寫信來講了前因后果,原本就是那出身江陵侯府的姑娘行事驕縱,仗著后宮有當鐘德妃的親姐才敢如此肆無忌憚,肆意的羞辱官家夫人,他不過是如實上奏,如今怎的還成了他不顧女子名聲了? 謝奎心里憋著氣,甩了袖子走了。江陵侯鐘正江神氣的朝他看上一眼,先前他同謝奎據理力爭,不過是胡攪蠻纏,其實并不若謝奎頭頭是道,條條是理的,鐘正江心虛,但越是心虛便越不能在朝上露了怯,好在陛下還是看在德妃的面上不再追究,德妃還是受寵著的。 天子離去,朝臣停留片刻,也跟著從殿中退了出去,踏下玉石階梯,走在宮道上,身著朝服的大人們三三兩兩的說著話,趙勵隨著大人們朝宮外走著,鐘正江行至身側,朝他抬抬手:“方才多謝妹夫幫著開口一二了?!?/br> 趙勵眼中淡淡的看他一眼,看在連襟份上,到底不得不提醒一二:“侯爺客氣了,本官并未幫到甚。侯爺若是有心,不妨對府上姑娘多上心一二,也免得再招致災禍,越是身在高處,便有無數人在下邊盯著,看著?!?/br> 鐘正江在他面前不再強撐,對七姑娘鐘雪生出事端來也十分不高興:“…性子偏執,走時本侯還叮囑過她,誰知她又闖下了禍事來,也就上邊還有德妃娘娘壓著,若不然憑著今日這一參,她往后的名聲怕是都毀了的?!?/br> 對七姑娘鐘雪,鐘正江也是滿腹不悅,鐘雪雖是他的庶女,但宮中的鐘德妃是她的親姐,而德妃又與侯府向來不親,多有嫌隙,叫鐘正江對秦姨娘母女只得多有順從,不敢強行訓斥了的,輕不得重不得。 趙勵只聽著,一路出了宮,趙家的轎子已等候多時,下人已經掀起了轎簾,趙勵出聲同鐘正江告辭:“本官先前的話,侯爺回去不妨多想一想?!?/br> 鐘正江下意識的回道:“行,本侯回去好生想想?!?/br> 見人走,趙勵看著江陵侯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他說的江陵侯還是沒有領會到,隨即趙勵坐上轎,轎夫穩穩當當的抬起,往趙府去。 趙勵的意思,是告訴江陵侯,他確實沒有幫著開口,趙勵從天子特意點了侯府庶子鐘云輝出列后便摸到幾分天子的意思,當即便親自去侯府把人給收下。 天子做事自有深意,今日天子特意點了他來問話,趙勵便知道這件事他做對了,而說上那番話,若說是身為姻親偏幫鐘家,不如說是他順著天子的心意開口罷了。 叫江陵侯約束好府上的姑娘,不給如今身在宮中的德妃添了麻煩,叫下邊無數雙眼睛盯著錯處,這才是趙勵真心實意的勸誡。伴君如伴虎,帝王翻臉無情,兩家姻親之家,鐘家若是出事,趙家也同樣會被連累,天子母族高家尚且行事不敢越界,何況是區區后妃一族,哪里就敢猖狂的? 聞衍出了大朝會,回了前殿,臉上哪里還有半點先前的震怒,宮人送了香茶來,聞衍目光落在矮桌上的食盒上:“綴霞宮來過了?!?/br> 楊培對今日的情形一一看在眼里,見天子如今面色如常,楊培心下反倒有些忐忑起來,有些不知陛下問這話的意思,天子問這話,到底是高興還是心里正不虞著呢?莫不是下一刻陛下就要發怒的? 食盒是楊喜親自接的,楊喜不知大朝會的事,笑盈盈的弓著身子:“回陛下,綴霞宮的蕓香jiejie兩刻前送來的,盒子里裝著的,這會還溫著呢?!?/br> 聞衍在食盒上看上一眼,楊喜就聞弦知雅意,把食盒給打開,把里邊的兩盤點心給端了出來。點心還帶著溫熱的香甜之氣,沖淡了前殿的雅致,楊喜把點心放到天子面前,聞衍伸手拿了一塊玉白如意糕嘗了兩口就放下了。 除天子任太子時,行軍途中多有不便,天子與將士多是同食外,天子膳食極為講究,早食后只會飲茶、湯,甚少動糕點,能叫天子破例已是難得,若是當真要嘗,叫了膳房依著天子的口味做幾盤也就是了,哪里用得上非要鐘妃娘娘親自做的。 楊培心中十分不解,不知陛下此舉是何意,鐘妃娘娘非是膳房的御廚,口味自是比不得專為天子做膳食的御廚們的。 聞衍擺擺手,楊喜便提了食盒退下了,兩盤子點心便留了下來,楊培伺候上前,見天子已開始批閱折子,正想著把點心移開,聞衍目光雖在折子上,口中卻說道:“不用,就放在這里?!?/br> 楊培低垂著頭,往后退了兩步:“是?!?/br> 稍傾,聞衍從折子中抬起頭,交代一聲:“今日的事,給她透露一二,不必說全了,只要叫她知道有此事就行?!?/br> 他卻不是那等做了好事不留名的。 楊培一聽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要把此事傳到鐘妃娘娘耳里,重點自是要描繪陛下的功績,好叫鐘妃娘娘知道陛下不易,心中感激的。楊培當即福了身:“是,老奴這就去辦?!?/br> 這等事對楊培來說再是簡單不過,說話傳信,該怎么說,如何說,掐頭去尾,模糊一二,甚至是巧言一番,不過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手段而已。 楊培出了前殿,殿中便靜了下來,只偶爾傳來些微翻閱聲,聞衍批了不少折子,目光落在手邊的點心上,又拿了一塊栗粉糕嘗了兩口,想著那鐘氏聽到朝臣參奏的反應,許是會手足無措,面色驚慌。 在意一人,自是會不時想著,惦念著,如此才叫在意,每日讓她花費時間做糕點、縫制衣裳,想著他的喜好,時日一長,又哪有不在意的? 想到此,聞衍不由得冷哼一聲。他身為堂堂天子竟在意一嬪妃,他身為天子尚且如此,又豈有叫她自在逍遙的?朕既在意,定是要她也同樣如此的。 楊培遣了宮婢去了綴霞宮,只隨意交代了兩句今日陛下的口味,又似不經意間的提及到了今日朝上的事。 宮婢壓著聲兒:“娘娘許是不知,今日大朝會上可兇險了,那位參奏的大人可是都察院的,都察院可是專司參奏,哪回都是叫他們參奏過的大臣要么被查,要么被貶,少有例外的?!?/br> “今日這位大人可是來勢洶洶,一開口便狀告江陵侯府的姑娘,還要參娘娘縱容之罪,說得可是條條有理的,說娘娘縱容江陵侯府的姑娘對官夫人不敬羞辱,還要請陛下降罪的呢?!?/br> 鐘萃還未開口,身邊的伺候的幾個婢子先是嚇了一跳,連杜嬤嬤等經歷過風雨的聽到講著大朝會上的事也是一陣后怕。 “咱們娘娘平日里除了去內務處,連這綴霞宮的大門都少出的,怎么還參到娘娘頭上來了的?這都察院的大人怎的能胡亂參奏呢!” 幾個婢子拍著胸,江陵侯府的姑娘她們不了解,蕓香跟著鐘萃從侯府入宮,對江陵侯府的姑娘們卻是知之甚深的,為主子格外不平:“這分明就是那七姑娘惹出來的事端,怎么能怪到我們主子頭上呢?七姑娘向來嬌縱跋扈,連主子都不放在眼里,早在侯府時便不聽訓,還欺壓到主子頭上,如今她闖了禍,反倒要主子來替她擔了,哪有這樣的?!?/br> 御前宮婢恰時說上一句:“可誰讓娘娘是鐘家的姑娘,又是這位江陵侯府姑娘的親姐呢,難免要受牽連的?!?/br> “可!”蕓香自然知道牽連,她只是心中為主子鳴不平罷了。侯府待她們如何心知肚明,沒享到侯府姑娘的福,反倒要給侯府頂罪的,她看向鐘萃:“主子…” 鐘萃朝她們安撫的笑笑:“不用擔心?!?/br> 鐘萃目光從容,臉上十分認真,先是反駁了宮婢對都察院的形容:“這話說得不對,圣人言,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都察院的大人們行都察之責,本是為陛下雙眼,都文武百官,言行舉止,但大人們是人,非是圣者,自然也不是全然是對的,本宮淺讀過本朝律法,陛下登基時,還曾撤過都察院數位大人的官職,便是因都察院未能盡職盡責,可見被查、被貶的大人,卻是當真犯了錯?!?/br> 提及到關于江陵侯府的事,鐘萃眉心一蹙,“本朝官者有罪,不及已嫁人婦,既已為夫家人,榮辱皆為夫家?!?/br> 但血脈親緣哪里是能斬斷的,當身處高位,被借勢難免,這樁事罪不在她,但鐘雪仗她的事才敢這般張狂,旁人首先看到的是她,顧忌的還是她,鐘萃自然被牽連其中,鐘萃早前想的便是前殿會訓斥下來,她再借由陛下的訓斥傳到鐘家,以此震懾他們,叫他們安分守己的。 鐘萃起身,朝前殿的方向福了禮,滿是敬重欽佩:“陛下明辨是非,是我大越之幸,臣妾萬分敬仰?!?/br> 蕓香幾個也滿是敬重,跟著福了禮。 ??? 宮婢在鐘萃身上再三看過,十分不解,這怎的與楊公公說的不同呢? 楊公公不是說,若是德妃娘娘聽到她說得這般驚險,定是會驚慌失措,感激涕零的么? 第130章 楊培立在下邊,心里雖有幾分忐忑,但面上卻笑盈盈的回著話,把德妃娘娘的感激一五一十的說了。 雖說德妃娘娘的反應與他想象的不同,沒有感激涕零,沒有驚慌失措,與尋常嬪妃聽到被參后的反應不同,生怕前朝傳來降罪旨意的,但德妃娘娘不也表明了敬重之情么。 聞衍目光淡然,臉上叫人瞧不出情緒來,聲音從御案后沉沉傳了過來:“是么?” 楊培忙點頭:“是,此話可是鐘德妃娘娘親口說的,娘娘對陛下的感激之情可是有目共睹的呢?!?/br> 聞衍抿了抿嘴,不說話了。楊培等不到天子的話,弓了弓身,退到身后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