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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出站口找了一圈沒找到目標,又掏出手機看了看。他差不多遲到了二十分鐘,手機上一通未接來電都沒有。 嘆了口氣,男人熟練地撥通通訊錄置頂的電話。 “劉隊長,是我,隊里今天來報道的新人丟了,讓下面的派出所幫我留意一下?!?/br> 電話里男人的大嗓門隔著老遠都能聽見,“又丟了?!你們今年的新人怎么回事?前幾天才撈回去一個,今天又來一個?照片發我!” …… 面包車外的景色越來越荒僻,很久也遇不到一輛車、一個人。年輕女孩有些忐忑地小聲問男友,“是不是走錯路了?怎么越來越偏?” 年輕男人瞥了窗外一眼,笑著說:“市內房租貴,我住的位置比較偏。第一次線下見面,我想讓你看看我生活的地方?!?/br> 女孩臉頰泛紅,眼含春水地嗔了他一眼,余光瞥見后排閉目養神的羲音,又發覺不對,“可是她呢,她也跟我們去一個地方嗎?” 羲音睜開眼,懶洋洋地說:“他們剛才都沒問我要去哪兒,就把我拉走了?!?/br> 車內幾個人齊齊回頭看過來。中年女人臉上憨厚的表情褪去,一臉兇狠,“閉嘴,再吵弄死你?!?/br> 聽到這話,年輕女孩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慌亂地抱住男友的胳膊。誰知,副駕駛上坐的男人卻口氣熟稔地對年輕男人說:“川子,這回的貨色不錯,上手過沒?” “哪敢啊,”年輕男人笑著回了一句,討好地看向旁邊的中年女人,“苗姐說了,得要處女。等您篩選過了,剩下的給我們解解饞就行?!?/br> 被稱作苗姐的中年女人很滿意他的上道,“放心,這回上了個好貨,要是上頭滿意,手指頭里漏下一點,就夠你們吃喝幾輩子了,到時候想要什么檔次的小姐沒有?” 說著,回頭瞥了羲音一眼,嫌棄道:“就是看著病懨懨的,萬一上頭嫌晦氣不要,就賞給你們仨玩兒,別玩死就行?!?/br> 前排幾個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被川子圈在懷里的女孩子哪里還能不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一把推開他就要去開車門。 啪—— 川子一巴掌扇在女孩臉上,“安分點,敢亂來打死你?!?/br> 女孩右臉泛起明顯的紅色五指印子,不敢再亂動,捂著臉縮在座位上,“求求你們放了我,我家里有錢,多少錢都愿意給。真的,只要你給我爸媽打電話,他們一定愿意拿錢贖我,你們要多少?五十萬?一百萬?” 川子似乎有些動心,看了苗姐一眼,苗姐冷笑,“錢算什么,要是上頭挑中了她,呵,好處你們根本想象不到?!?/br> 幾個人哄笑起來,粗噶難聽的笑聲中還夾雜著女孩嚶嚶的哭求聲。 羲音被吵得頭疼,揉了揉太陽xue,“閉嘴,吵死了!” 前面幾人這才想起來車上還有一個人。 苗姐臉色難看,剛才怎么就下意識忽略了后座的人呢?她狐疑地看向后排。 羲音沒理她,偏頭看了眼車窗外。面包車已經拐入一條土路,路旁不見人煙,只有一望無際的農田。 【道道,這里有攝像頭嗎?】 【沒有是沒有……你想干嘛?!吃人是犯法的!我已經報警了,你別輕舉妄動??!】 羲音單方面屏蔽天道在腦海里念經似的勸阻。 “就在這里吧,停車?!?/br> 司機當然不會聽她的,然而,她話音剛落,面包車的車輪便似被什么東西固定住,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剎車聲,激起一片塵土。 車上幾個人被強大的慣性向前甩去,駕駛座和副駕駛的兩個男人被安全帶勒住,發出一聲悶哼。中間的三個人可沒那么幸運,狠狠撞上前排座椅的靠背。 苗姐爆發出與瘦小的外表絲毫不匹配的怒氣,大聲怒斥,“怎么回事?誰讓你剎車的!” “我沒剎車,車子自己停了!”司機不停扭動鑰匙,想重新啟動車子,卻無濟于事。 “我下去看看?!备瘪{駛的男人解開安全帶,揉著被勒痛的肩膀,一手去開車門。 一下,沒打開;又掰了一下,車門紋絲不動。 “你把門鎖上了?”他一手卡住把手,一手使勁往外推門。 司機聞言,急忙去開駕駛座的車門。這種老式的面包車,駕駛座的車門一開,其它幾個門的鎖會自動打開。 “沒鎖啊,開著的!” 中年女人雙手抓住身邊的車門,用盡全身力氣往后拉。 車門紋絲不動。 幾個人折騰了半天,始終無法開門,終于意識到他們被困在車里了?;ハ鄬σ曇谎?,逐漸安靜下來,就連原本小聲啜泣著的年輕女孩都不出聲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把視線投向車后排的羲音。 羲音垂著眸子,語氣淡淡的,“我小的時候,很多壞蛋想抓住我,吃了我,它們的眼神跟你們很像。猜猜它們后來怎么樣了?” 她難得起了講故事的心思,可聽眾卻不給面子,苗姐從座位下抽出一只銹跡斑斑的鐵錘,表情猙獰地砸過來。 羲音抬手,穩穩接住錘頭,抬起眼皮,堅持講完故事的結局。 “后來,它們都被我吃了?!?/br> 車內溫度驟然下降,錘子的塑膠手柄冷到苗姐根本握不住,她急忙松開手。 錘子落在車里臟兮兮的地毯上,仿佛玻璃落在瓷磚上,清脆的響聲過后,冰晶似的碎片散落滿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