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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光明大陸與黑暗森林之間裂開了巨大巨大的溝壑,戰死的神明化做星灰落在深淵里,喚醒了里面的魔獸,它們以熊熊烈焰為食物,當沒有火焰的阻隔,就會爬出地底,吞噬所看見的一切活物。 但對于卷入戰爭的神來講,沒有比他們的勝利更重要了。 除了少數幾個中立神,直接或間接參與戰爭的神明就開始涌入收割信徒,最后反而把自己和神位搭了進去——戰死無法回歸本源的神明全部化做冰冷灰暗的高大雕塑,星灰成了深淵下的火種。 而上一場黑暗光明雙子神的爭斗中,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那些中立神——和平女神,智慧神,時間神,海洋之神,豐收之神,以及月神。 而生命女神在戰后極度愧疚,耗盡自己的力量恢復了戰區的生機,同時她也永久成為了神殿里的雕塑。 生命女神的權柄被月神收割,在戰后的治愈之力讓他成為第三方信徒最多的一位神明,且飽受贊譽——溫和、仁慈、寬容、謙遜……同時手握審判之劍——正義、無私、公正、嚴明。 這些都是他的代名詞,一個幾近完美的神明…… 所以,早前在原主染指日神被驅逐出神域,又意圖褻瀆月神的消息傳遍之后,情緒高漲的民眾掀起了將她押上絞刑架的熱潮。 就是這樣的一個月神,要對拉維婭趕盡殺絕,反而把自己栽了進去,什么都不記得反而要從她身上挖掘信息,何其具有戲劇性啊。 盡管落魄,但他仍然具備為神的一切習性特征,他習慣性的以沉默解決問題,冷漠又謙和地拒絕放拉維婭離開,巧妙地讓人產生負罪感。 他對一切無動于衷,是因為與他無關,假如把他也牽扯其中呢? 想到這里,拉維婭陰惻惻地看著阿靈瑟,她打了個響指,一道大紅色的光線也繞在了阿靈瑟手上結結實實地勒了好幾圈,另一端正是被拉維婭攥在手里。 “光之束縛……那就一起吧?!崩S婭是這樣說的,“一人一條,公平些?!?/br> 她也不太明白為什么她扔出來的光之束縛與大眾化的白光不同,但到底是被施展出來了。 既然無法讓阿靈瑟打消束縛她的念頭,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些吧! 阿靈瑟的手被拉維婭捆得嚴嚴實實,她的光之束縛太過纖細,一圈一圈的纏繞著,深處更是被勒出血絲,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添了一絲妖異。 “你干什么?”阿靈瑟的緊致的喉結上下滑動,聲音喑?。骸翱旖忾_?!?/br> 拉維婭聞言一挑眉毛,將紅色的光線在手里繞了幾圈一下拉緊,阿靈瑟悶哼一聲,血珠子像石榴石一樣開始匯聚。 拉維婭心頭一跳,偷偷摩擦了一下手中握著的幾圈柔軟的線,她沒覺得割手啊。 現在的她騎虎難下,可轉念一想,這不是交易的最好時候嗎? 拉維婭一抬下巴拉著阿靈瑟就走,剛下幾階臺階就回頭,做著吃驚的樣子,順便還夸張地捂住了嘴,她好心的問:“你疼不疼?” 阿靈瑟的手亮起了柔和的光,想要解開拉維婭的光之束縛,但是紅色的光線越陷越深,想要在他的手腕里生根發芽。 阿靈瑟一聽這話,溫吞地朝她望去,直勾勾地看著她,或許眉梢眼角都帶著些笑意,他的喉間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隨后點了點頭。 “這樣吧,我們交換?!崩S婭踮起腳舔舔嘴唇,和他離得極近,她偏著頭說道,“這樣你就不疼了?!?/br> 日光下,她的神情誠懇,濕漉漉的眼睛望著阿靈瑟,暖和的陽光在她的身上渡了一層金邊,渾身都在發光,連帶著細碎的卷曲頭發都在光影里張牙舞爪。 阿靈瑟還能聞見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鳶尾花的香味,帶著一些甜膩膩,似乎與冰雪的冷氣交纏。 但讓人不禁聯想到午后陽光下的雪,向陽融化,白得透明。 他突然想起了渾身盛開冰花的女巫,在漫長的時間里,像雪一樣。 他與拉維婭靠得很近,他甚至可以看點清涼的瞳孔中自己的模樣,他耳根泛紅,眼神躲閃。 阿靈瑟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微微后退,卻被身后的臺階攔住,頓時身體往后傾。 拉維婭本能的拉住兩人之間唯一的聯系——她的紅色光之束縛。 這不拉還好,一拉之后,很快穩住身形的阿靈瑟直接悶哼一聲,額頭冒出細密的汗,手腕上的光之束縛更是被血浸透了。 拉維婭一臉狐疑,這又點亮了什么奇怪的天賦點? “你都痛成這樣了,可以看出我的光之束縛很排斥你,你就把你困住我的束縛解開吧!”拉維婭看著他臉色不太好,連帶著他誘人的唇珠都被緊抿著,一副圣潔卻寧死不屈的模樣,她心中奇怪的蔓延出負罪感。 “這樣你輕松,我快活怎么不好呢?”拉維婭循循善誘,“其實在你心中,我的解釋怎么樣并不重要不是嗎?你心里早就對我下了定論……” “所以,你想逃走?”阿靈瑟打斷了她的話,繞到了最開始拉維婭努力避開的話題上。 她就知道,阿靈瑟這個本身,就算落魄了,骨子里的嚴謹都不曾失去。 他可以不動聲色的觀察你,在心里剖析你,在你無數次糊弄和搶白賣乖之后還可以隨和地表示你繼續說。 但他一有機會,就會出其不意的問出問題所在,讓你措手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