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加入美協
下班時間,清潔工張姐一邊走一邊與孩子通電話。 為了更清楚地聽到孩子的聲音,她打開了免提。 手機里傳來孩子的嫩嫩童音: “mama,我又長高了3厘米?!?/br> “mama,小豬又胖了!” “mama,小雞現在能飛了?!?/br> …… 末了,孩子依依不舍地道別:“mama,再見……mama……歡迎你以后有時間來我家玩?!?/br> 歡迎? 來我家? 多么扎心的字眼! 淚水淌下,沖擊著張姐早已疼痛難耐的心房。 許諾的心臟狠狠縮緊。 貧困山區的孩子沒有飯吃,沒有學上,父母為了讓孩子有飯吃、有學上,到遙遠的城市打工掙錢,卻失了陪伴孩子的機會,成了孩子眼中的客人。 思緒飛遠,許諾想起了大學暑假到山區支教的情景。 那時候,有一個孩子悄悄拉著她的衣角說:“老師,我偷偷叫你一聲mama,可以嗎?” 許諾當時沒有應聲,她的眼,在流淚,她的心,亦在流淚。 后來,山區發生了洪災,那個孩子在洪水中掙扎,他的眼中滿含著期待,他很希望他喊一聲mama,許諾能答應。 但是,許諾卻不敢答應,她害怕她一答應,這個孩子便了了心愿,堅持不住了。 終于,救援隊趕到,救下了那個孩子,所有人都笑了,許諾卻在哭。 心臟在抽痛,靈感在催促,許諾回到設計室,取出紙筆,繪了起來。 洪水吞噬了一切,整個村莊一片汪洋,房倒屋塌,泡在水中的桌椅,被洪水卷走又被障礙攔下的被褥,沖到橋岸上孩子的衣物,苞米地里孩子光裸的尸體…… 熱淚滑落,許諾在畫上寫了幾個字:誰謂傷心畫不成。 將畫疊起,寄去畫院,這是許諾第一次想要將自己的作品展現出來。 不為名利,只為能讓更多的人看到,然后去幫助災區和貧困山區的孩子們。 寄完畫回到天使小區,許諾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等她。 是張永生! “張老,您……” “不請我進去嗎?”張永生揚唇笑道。 “您請!”許諾連忙將張永生請進了房間。 看著許諾滿含藝術氣息的小屋,張永生想到了年輕時的自己,當年,他也和她一樣,被藝術吸引,而后,癡迷,深陷。 拉回思緒,張永生直言說道:“我這次來,還是上次那件事,希望你加入美術協會?!?/br> “對不起……”許諾咬唇。 “你已經在國家比賽中得了獎,已有資格成為美術協會會員?!?/br> “我不打算出現在領獎臺上?!?/br> 不現身?不要獎金?不要名譽? 像許諾會做的事! 張永生陡然笑了起來:“你是打算學諸葛亮,讓我三顧茅廬???” “對不起,等我擁有足夠實力的時候,我一定會去找您!” “等你找我?三年?五年?十年?八年?” 等許諾自己來找,不知要等多少年。 許諾垂落下長長的睫毛,不敢看張永生。 她怕看到張永生眼中的失望,更怕自己心軟答應。 “算啦!看來我今天是白跑一趟了?!睆堄郎鷩@聲,移步出門。 “我……” “不必多言,張老明白,張老等你,希望時間不會太長?!睆堄郎嫔系吐?,心里卻澄明。 雖然許諾不慕虛榮,但媒體的力量可是相當強大的,相信用不了多久,“許諾”這兩個字就會奇跡般地傳遍大江南北。 二人情緒消極,都沒發現對面陰影里隱藏著的一道身影。 — 中外結合的豪華別墅里,一抹臃腫的身影踱來踱去,焦躁不安。 手機鈴聲終于響起,陳復文立時接通:“查到沒有?” “剛剛查到,張永生畫展邀請名單中確實有許諾的名字,名單詳情以及張永生與許諾見面的照片,都已經發到了您的郵箱里?!?/br> 陳復文揚唇,嘴角噙上一抹陰謀得逞的jian笑。 翌日。 調查組收到一封匿名郵件。 匿名郵件稱:許諾美術比賽第一名并非實力得來,她的真實身份是張永生的關門弟子,大眾懷疑比賽結果為內定,要求取消許諾的參賽資格。 匿名郵件中將寫有許諾名字的畫展邀請名單,以及張永生與許諾見面的照片全部做了詳備。 調查組看到匿名郵件之后,立時聯系了許諾:“許小姐,您好,我是調查組的工作人員?!?/br> “您好,有什么事嗎?” “我們剛剛收到一封匿名郵件,稱您的名次得來非實,稱您是張永生的關門弟子,希望您能來調查組配合一下我們的調查?!?/br> “好?!?/br> 許諾腦間風起云涌: 匿名郵件? 自己是張永生關門弟子? 比賽結果早已內定? …… 什么會所門口。 早已圍滿了兢兢業業的記者。 媒體的嗅覺簡直比獵狗還要靈敏。 許諾的身影一出現,便引得全場躁動,記者們像馬峰一樣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開問: “許小姐,請問您是不是張永生的關門弟子?” “許小姐,這次美術大賽的結果是否早已內定?” “許小姐,請問您昨天有沒有和張永生見面?” …… 咔咔咔的閃光燈,幾乎要閃瞎許諾的眼睛。 她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自嘲。 她一直拒絕成名,現在,卻因調查登上熒屏,遭記者連翻逼問,被眾人指指點點。 呵,生活還真是戲劇化! 怪不得有人說:生活就像天氣,可預料,但往往出乎預料! 保安們將記者攔住,許諾才從擁擠中脫了出來。 她回眸望了一眼喧鬧的人群,而后,轉身朝調查組會議室走去。 喧囂的世界,她從心底排斥。 現在,卻涉身其中。 偌大的調查組會議室里坐著三名調查員。 他們西裝革領,并排端坐在會議桌正中,給人的感覺好像是三司會審。 “許小姐,請問您是不是張永生先生的關門弟子?” “不是?!?/br> “您在x月x日是否參加了張永生先生的畫展?” “是?!?/br> “畫展上邀請的全是藝術家或鑒賞家,您只是剛畢業的學生怎么會被邀請?” “是我的導師幫我申請的?!?/br> “那您昨天有沒有見過張永生先生?” “見過?!?/br> “既然你與張永生并不認識,那張永生昨天為什么與您見面?” “……”許諾沒有了聲音。 “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