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試那天，天氣陰沉沉的，喬樂曦還是沒有江圣卓的消息。

    輪到她的時候，她推門進去，幾位教授并沒有馬上開始，而是向她解釋：“這個項目是一家公司贊助的，他們那邊也要派人來面試，你稍等一下，應該馬上就到了?！?/br>
    喬樂曦謙恭地笑著點頭，靜靜地等著。

    很快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她本能地轉頭去看，然后便看到江圣卓走了進來。

    他清瘦了許多，眼底的疲憊和怠倦怎么都掩蓋不住，帶著幾分勉強。

    他沒看她一眼，笑著和幾位教授握手之后便坐到了面試桌后，拿起桌上她遞交的資料默默地看著。

    教授很快開始提問，喬樂曦打起精神應付著，眼睛卻始終不自覺地往那個方向看。

    最后，主面試官笑著問江圣卓：“江總還有什么問題嗎？”

    江圣卓終于抬頭看向喬樂曦，僅僅幾秒鐘便又垂下眼簾，很平淡地吐出一句：“想去嗎？”

    這個問題一出，幾位面試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嘩然。

    這不是廢話嗎，不想去來這兒干嗎??？

    過了許久，喬樂曦才點點頭：“想去?！?/br>
    “那我們怎么辦？”江圣卓看著她，忽然輕聲笑出來，眼圈隱隱泛紅，聲音卻很輕松，“你從來沒想過對吧？”

    喬樂曦在竊竊私語中緊緊咬住下唇。

    “想去就去吧，照顧好自己?！苯プ亢芸旎謴土松裆?，眼底不帶一絲感情。

    說完這句后他站起來，扣上西裝紐扣，頭也不回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喬樂曦坐在椅子上，聽著開門關門的聲音，始終不敢回頭去看一眼。

    喬樂曦被喚了好幾聲才回過神，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回到家。

    喬?？此臉幼右荒槗鷳n地問：“怎么了？面試官刁難你了？”

    喬樂曦半躺在沙發上，右手搭在眼睛上，低聲說：“我見到江圣卓了?！?/br>
    “他說什么？”

    “他說，我想去就去吧?！眴虡逢刂浪齻怂男?。

    喬裕拍拍她：“別多想了，快去看看還差不差什么東西，明天一早就要走了?！?/br>
    喬樂曦點點頭，站起來慢慢往樓上走。

    直到拉上箱子的拉鏈，喬樂曦才忽然意識到自己要離開了，去一個沒有江圣卓的地方。

    她正沉思著，喬裕敲門進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喬樂曦環視著房間：“收拾好了……”

    說到一半她忽然看到了什么，走過去把那塊畫圖板拿過來問喬裕：“這個能不能帶？”

    喬裕拿過來看了看，一臉奇怪：“帶它干什么？這么沉?！?/br>
    喬樂曦一臉堅定：“我要帶?！?/br>
    喬裕又看了幾眼，小心翼翼地問出來：“圣卓送的？”

    一句話又把喬樂曦問郁悶了，她悶悶地回答：“算了，還是不帶了?！?/br>
    與此同時，江圣卓正慵懶地躺在自家的沙發上拿著遙控器無意識地亂按。

    江念一本來看著動畫片好好的，卻被他換成了晚間新聞，便抗議：“換回來！我要看動畫片！”

    江圣卓又開始亂按，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江念一忽然湊到他面前：“江小四，喬姑姑呢？我好像很久沒看到她了?！?/br>
    江圣卓很幽怨地看著江念一不說話，江念一無辜地眨著眼睛問：“四叔，你怎么了？你怎么不高興??？”

    江圣卓垂著眼睛不搭理他，江念一便攬著他的胳膊使勁搖著：“四叔，你說話??！你怎么不說話??？”

    江圣卓被他搖得頭疼：“別晃，四叔心里難受?！?/br>
    江念一好奇地問：“為什么？”

    江圣卓嘆了口氣：“四叔的心很疼?！?/br>
    江念一想了想，建議道：“那去看醫生吧，醫生叔叔會給你開藥，吃了藥就不疼了?！?/br>
    江圣卓喃喃低語：“沒有藥能治，只能讓它疼著?！?/br>
    “沒有藥能治？啊嗚，四叔你會不會死……嗚嗚嗚……”江念一忽然哭了，大聲喊著，“mama，四叔要死了……”

    江母聽到江念一的哭聲很快過來，看到江念一哭得稀里嘩啦的，抬手就給了江圣卓一巴掌：“你這個臭小子！你嚇他干什么？”

    江圣卓閉著眼睛裝死。

    江念一抱著江圣卓，鼻涕眼淚抹了他一身，哭得一抽一抽的：“四叔，我以后再也不欺負你了，你不要死好不好……嗚嗚嗚……”

    江母拉過江念一給他擦著眼淚：“念一乖啊，別聽你四叔胡說，他跟你鬧著玩兒呢，四叔不會死?！?/br>
    好不容易哄好了江念一，江母問：“樂曦什么時候走??？”

    江圣卓睜開眼睛看了江母一眼，又閉上。

    江母又給了他一巴掌：“問你話呢！”

    江圣卓這才有氣無力地回答：“明天一早?！?/br>
    江母嘀咕著：“這么快啊，明天就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唉……”

    江圣卓忽然睜開眼睛站起來，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

    江母在他身后問：“哎，你干什么去？”

    江圣卓擺擺手：“我出去轉轉?！?/br>
    他開著車繞著大院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喬家門前，看著那個窗口。

    江圣卓倚靠著車門，昏暗的燈光落寞地斜照在身上，煙夾在指尖卻遲遲不肯放進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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