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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獻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陳徴不說話了,戚戎仍舊跪在那,陳柔不知道他已經在這跪了多久,她低著頭跪在他身旁,不敢去看父親的神情,左手卻是牢牢地緊握著身旁人的右手。 “小七,你起來?!?/br> 陳柔搖頭:“他跪多久我就跪多久?!?/br> 陳獻看向戚戎,道:“阿柔她身子骨弱,在這跪著怕是容易大病一場?!?/br> 戚戎轉頭看向陳徴:“你之后對我要打要罵隨你,現在求你帶著小七離開?!?/br> 陳柔紅腫著眼睛:“你們是不是從來都不在意我的想法?” “我說過的話,一點用都沒有嗎?” 陳獻三人看著她的淚眼,皆是一陣無言,陳獻見女兒執意跪在那,只覺得眼睛刺痛無比,這可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小女兒,他的掌上明珠。 “父親,我喜歡他,我這輩子非他不嫁?!?/br> “你且起來?!标惈I嘆了一口氣,“你起來跟爹爹進屋,爹爹單獨跟你說一些話?!?/br> “若是說完后,你仍執意如此……爹爹還能如何攔著你?” 陳徴和戚戎扶著陳柔站起來,戚戎筆直地跪在那,陳柔轉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跟著陳獻進屋。 陳獻帶著陳柔進屋,關上了門,陳柔心中焦急,不知道父親要對自己說什么,陳獻卻是氣定神閑地開始整理書桌,叫陳柔給自己磨墨。 他磨磨蹭蹭地練起字來。 陳柔急了:“爹,你到底要對我說什么?” 陳獻挽著袖子,慢悠悠道:“你急什么,他才跪了多久?” 陳柔:“……” 她偏過頭:“我心疼他,您別叫他跪了,讓他去偏廳里等著?!?/br> “這你就心疼了?他想娶我的女兒,便是跪個三天三夜都使得?!?/br> “爹……”陳柔當即跪下,她咬著唇倔強道:“他跪多久我便跪多久?!?/br> “他在外面跪著,那我便在屋里跪著?!?/br> 陳獻擱筆,他定定地看向眼前的女兒,問道:“你清楚你喜歡的是個什么樣的男人嗎?” 陳柔點頭。 “戚戎,戚家這小崽子可從來都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你當他是什么人?京中的小霸王?” 陳柔道:“我知道他是什么人?!?/br> 陳獻冷笑一聲:“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在你這種小女兒的眼睛里,的確,他是溫情寵著你的鄰家哥哥,但在父親的眼中,他眼睛里都是對權勢欲望的追求?!?/br> “他就跟他那個舅舅一樣,他們這種人,一心只想做人上人,他們的掌控欲望令人心驚,這些人眼中對權勢的追求可比男女私情重要多了?!?/br>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br> “權勢在手,會令人瘋狂,更會叫人六親不認,他們什么事做不出來?” “爹爹從來不愿讓你嫁這樣的男人?!?/br> “等到有朝一日,他真正權勢在手,多得是女人攀龍附鳳,你可還能在他心中留下一襲位置?” “你還記得史上有過一位陳皇后?” 金屋藏嬌,長門空怨, 陳柔深深吸了一口氣,“父親你是在暗指他喜歡我,是因為我是陳相的女兒?!?/br> “你知道就好?!?/br> 陳柔仰頭看著父親,定定道:“我不信他會負我?!?/br> “天真?!标惈I冷笑一聲,“他在該負你的時候,必定會負你?!?/br> “只要你擋了他的路,他必會負你?!?/br> “你真當男人心中的兒女私情能有多重要?” “爹爹……”陳柔目視著他:“父親剛才還說我是陳家的女兒?!?/br> 陳獻直視著她的眼睛。 “我是陳家嫡女,我有父親兄長,我身后站著兩大家族,他為何要負我?” “他怎能負我?”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br> “好?!标惈I笑了,“你要謹記你是陳家的女兒?!?/br> “你偏要如此,那爹爹只能從了你?!?/br> “爹爹只怕你是昏了頭,如今你既能看清,爹爹倒也不再攔著你?!?/br> “父親只是要告訴你,永遠不要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個男人的真心和癡情上?!?/br> 第三十八章 ◎可我不疼他?!?/br> 陳獻從袖中拿出半塊玉玨, 遞給了陳柔,道:“你拿著,另一半在他身上?!?/br> “這是當年你母親留下來的東西?!?/br> 陳柔點了點頭, 她將玉玨拿在了手心里, 手中的玉玨是皎潔的白玉之色,如同月牙兒一般,上面雕刻著無數精致的花紋。 辨不出究竟是什么紋路, 只覺得這些紋路精致中透著異樣的神秘。 “你掛在腰間, 起身磨墨?!?/br> “???”陳柔怔愣地看向陳獻,陳獻冷哼了一聲, “你且起來,先把那本詩集謄抄一遍, 何時抄完, 何時走出這間屋子?!?/br> 陳柔聽懂了他的潛臺詞,父親的意思是說,你什么時候抄完,外面跪著的人什么時候才能起來。 “你想讓他少受些苦頭, 你便慢慢抄,認真抄,若是抄錯了一個字,須得重抄?!?/br> 陳柔沒法子, 只能將那本詩集翻開, 認認真真研墨謄抄。 陳獻走出書房, 站在戚戎的面前, 他再一次審視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少年。 面對他的目光, 他沒有絲毫閃躲, 不亢不卑跪在那, 腰挺背直,當真是有骨氣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