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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柔行了個見禮,建議他:“五皇子,本就無弦,何談續弦,不若換一把新琴?!?/br> 戚戎在身側,陳柔不愿與他多做糾纏,便拿出袖中木盒遞給戚戎,道:“小侯爺,這個贈與你?!?/br> “陳府的馬車已在那候著,我該回府了?!?/br> 說罷,陳柔帶著錦畫走向街邊停著的馬車,她踩在腳凳上,進車廂時回頭看了一眼。 馬車消失在余下兩人的面前。 戚戎冷眼看向五皇子李瀚,警告道:“表兄當好自為之,莫要再糾纏陳七姑娘?!?/br> 李瀚打量眼前的戚戎,如果說所有皇子有什么共同點的話,估計是都對戚小侯爺心有間隙。 他也不能免俗。 明明他們才是皇子,他卻對他視若親子,更是親自撫養,悉心教導,榮寵加身。 想到這里,李瀚心頭一緊,他抿唇,最后眸光落在他手中的紫檀盒上,驀地一笑。 “我方才絕望心傷,如今看來,猶存希望?!?/br> “我知道七姑娘喜歡溫和儒雅的男子,她與表弟你向來不和,方才卻將這木盒贈與你?!?/br> 戚戎攥緊手中的紫檀木盒,微斂眼眸,盯著眼前的李瀚。 李瀚笑道:“民間說外甥肖舅,當真不假,跟咱們這幾個兄弟相比,偏生表弟你才長得最像父皇?!?/br> “前兒個母妃還說我是幾個皇子中最像父皇的,如此說來,我與表弟長得倒是有不少相像之處?!?/br> “今日我倆站在一起,同穿白衣,更覺恍然大悟?!?/br> “也怪表弟你平日愛穿朱紅,我喜素雅,從前才沒發現這檔事?!?/br> 這些話終是說了出口,李瀚心中快意,明明他才是最像他的皇子。 壓下心中情緒,五皇子面上卻是神色微暗道:“七姑娘曾說要允我一禮,方才卻是遞給了你?!?/br> 戚戎冷笑道:“你是說她把我當成了你?” 李瀚嘆了一口氣,“氣急之下易做荒唐事,我知她惱我,這事也怪我?!?/br> “眼下長安花神燈會漸近,若無這誤會,她怕是會邀我同賞花燈?!?/br> “小七她一直心心念念想去看花神燈會?!?/br> “還請表弟將盒子給我,讓我知她心意?!?/br> 戚戎冷眼如刀,寒聲道:“莫非你也想挨一箭?!?/br> 第十九章 ◎我一輩子都給他了?!?/br> 靜夜沉沉,冷月無聲。 一盞盞明燈晃映在池水中,池中水波微皺,星月沉底。 戚戎斜臥于院中華亭之上,夜風吹得他一身袍袖獵獵作響。 他拎著一壇酒,仰頭飲了一口清冽的酒水。 亭中石桌上,紫檀木盒已被打開,烏黑描金的筆裹著丁香色的方帕,小小的“柔”字藏于貂毫之下,木盒壓著一張紙條。 紙上寫著簪花小楷:我想偷偷去看花神燈會,戚戎,你幫我。 花神燈會前夕,陳柔住進了城外的溫泉莊子,日暮時分,她泡過池子,便吩咐人說自己要睡了。 兩盞茶的功夫,莊子后門溜出去一個粉衣小丫鬟。 這個粉衣小丫鬟正是陳柔,她梳著雙丫髻,頭戴簡單珠花,抱著白青色的包袱往幽暗的林子中跑去。 她的呼吸微喘,繞過一棵大樹,到了約定的地方,便看見了一人一馬。 戚戎一身墨黑色裝束,背對著她,在月華之下負手而立。 陳柔松了一口氣,她臉上不自覺露出些許笑意,本來以為他會派人用馬車來接她,卻沒想到會是他自己一人。 乘著他還沒轉身,陳柔在原地理了下儀容,深深吸了一口氣,待到呼吸平穩,她才緩步走到他身邊。 戚戎轉頭看了她一眼,道:“給我?!?/br> 陳柔愣了一下,隨后意識到他在說把包袱給他。 她抱緊懷中的東西,搖頭道:“我自己拿著?!?/br> 戚戎也不強求,他騎上馬,陳柔也上了馬,她努力把包袱勒在背后,這一次不用他叮囑,十分理所當然地抱住他的腰肢。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個背著包袱偷偷跟情郎私奔的小丫鬟。 于是她的臉悄悄紅了一下。 此時臨近月中,皎月如盤,星子點點。 兩人月夜縱馬。 與那次白日縱馬不一樣,周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陳柔索性閉上眼睛什么都不看,她把臉貼在他的背脊上,只覺得今夜的夜風很涼,冷絲絲的,而他身上卻是燙熱的,十分溫暖。 她還聞到了一股沉香的氣味,含著點兒墨硯的微微苦澀,又是似有若無的琥珀檀香,很好聞,令她覺得很是安心。 戚戎帶著她進城。 遠遠的就能看到朱雀門前的街上華燈結彩,可以想象到那燈市如晝的場面。 陳柔要先找個地兒換衣服。 了解她的秉性,戚戎早就為她準備周全,在一間院門前停下,陳柔推門進屋,里面琉璃鏡胭脂水粉珠釵華裙應有盡有,還有兩個梳發小丫鬟。 她讓丫鬟給自己梳了個乖巧的元寶髻,與幼時的雙平髻有些類似,卻已是及笄少女的發髻。 她穿著桃夭粉襦裙,雙臂挽著披帛,懷抱著一盒小小的月餅,含著滿心的期待與喜悅走出門去。 一出去,便見到了院中的戚戎,他倚在門欄上,手上拎著一壇酒,腿邊散落了三四個空酒壇子,皆是烈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