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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潤笑了笑,“那,寡人替將士們謝過愛卿和陳家?!?/br> “臣分內之事,不敢擔謝?!敝軘啃辛艘粋€禮。 元宵燈會,離先帝死去三個月不到,整個臨安城成了萬紅燈海,煙花齊放。 林莞莞仰頭,空中燦爛無比,感慨道:“從未見過這么熱鬧的燈會?!?/br> 周斂牽起她的手,“官家想用這喜慶蓋過之前的陰霾,陛下登位之后清除異己,整個臨安人心惶惶,也是時候喘口氣了?!?/br> “我聽說,肖大人一家……” 周斂嘆了一口氣,“求過情了,陛下不愿?!?/br> 林莞莞輕輕道:“陛下他被當做刺史貶到巖石城那樣的苦寒之地,加上被大皇子威壓恐嚇,日子想必也很不好過,若不是娶了王家姑娘……” 他應道:“……他心里的怨始終沒放下?!?/br> 林莞莞仰頭,“你幫著陛下對付大皇子的舊部下,我擔心他們……因此也記恨你” 他看著,“有甚好擔心的,還怕他們不成?”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 周斂拖著她,“今日元宵,不談論這些,走,帶你去吃好吃的去?!?/br> 她哈哈笑,“人家盼元宵,都是盼團圓看燈會,我們便只剩下吃了?!?/br> “你不想吃么?桂花鴨腿、蟹粉魚圓、豉油雞、金銀夾花……” 林莞莞猛的咽了一口口水,推了他一下,“你快別說了,怪讓人饞嘴的?!?/br> “小娘子,為夫今日就帶你吃個夠!” 林莞莞深刻體會到什么叫‘吃不了兜著走’,就連同去的鶴七和云秀,都撐得面色難堪了,反倒是周斂沒怎么食,光顧著看她們了。 她手撐在周斂的胳膊上,馬車也棄了,準備走路回去消食,她對著周斂埋怨道:“你怎么不喊著我一點,我吃的,我肚子疼!” “你又不是一兩次了……”他無奈道。 “那你也應該阻止我一點,我怎么可以那般沒節制!”她對自己十分懊惱。 周斂笑,“能吃是福,我就喜歡瞧你吃東西,暢快!肚子不適,晚點,叫人給你準備些山楂,讓你消消食?!?/br> 云秀道:“夫人,我也肚子疼?!?/br> “公子,我也……” 周斂罵道,“閉嘴,你們湊什么熱鬧!一個個跟餓死鬼似的!” 云秀與鶴七一同嘆了一口氣。 正玩笑間,一衣衫襤褸的乞丐對著林莞莞沖了過來,周斂眼疾手快的將人抱起,往身后挪了一步,鶴七立馬上前將人攔住,那乞丐往地上一跪,“夫人,求求您,求求您給點吃的吧!” 林莞莞縮在他身后,身子被他圈的非常緊,她舒了一口氣,反倒安慰他,“沒事,我沒事?!?/br> “夫人,老爺,小人老家是蘭州嘉谷的,今年水災,不僅糧食顆粒無收,村子還被淹了,我們一家逃難到臨安,沒尋到親戚,人生地不熟,母親又生了病,實在沒得法子了!求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吧!” 周斂道:“嘉谷水災,朝廷不是已經撥過災款了嗎?” “到我們老百姓手里,還有幾個錢??!我們是實在活不下了,才來求大人和夫人的?!?/br> 周斂皺眉,“這是你恐嚇我家夫人的理由么?” “不是不是,我不敢,大人!小人只是瞧著夫人面善,興許夫人能救救我們,我已經求過許多人了……大人你明察!” 林莞莞同情的看著他,“蘭州真的水災么?” 周斂明白她的意思,頓了頓,道:“若真如你所說,銀錢我們給不了你,但我家里有莊子、有地,你若愿意,便去我莊子做事,能得口飯吃,至于你母親,我會幫你尋個大夫去瞧瞧?!?/br> “我愿意,我愿意,謝謝大人,謝謝夫人!”那人又磕了幾個頭。 周斂對著鶴七道:“這事你給安排了就成?!?/br> 云秀也嚇了一跳,不滿道:“這些人,隨便打發就好了,當家的何必收了他?!?/br> 林莞莞道:“夫君自是有他的主意?!?/br> 云秀不解,林莞莞解釋,“他既然同意去莊子里干活,既不是愛那嗟來之食之人,有志氣者,做事賣力,為夫君忠心,豈不好哉,若他只要那錢財,便日日送他饅頭打發他,叫他也說不出什么壞來,再者,夫君是想向他打聽嘉谷的事吧?” 賑災款,陛下撥了十萬白銀,用來買糧食和安置災民,都盡數分發下去,不至于還有逃難一說。 “知我者,獨卿一人?!敝軘康皖^看著她,一臉崇拜。 云秀捂嘴笑,林莞莞手挽著他沒松開,臉一紅,“油嘴滑舌?!?/br> 這一鬧,林莞莞步也沒散成,回到府里,肚子還是圓鼓鼓的,周斂躺在床上,笑,“像不像身懷六甲?” “胡說八道!”她把肚皮上的手打開。 周斂喜滋滋的又覆了上去,輕輕幫她揉著,說,“過兩日,表妹和表妹夫要來臨安,表妹夫是在家里管家的,我請他來教你兩個月?!?/br> 周斂的手又大又暖和,因為常年習武,手上還有些老繭,但揉起來還是很舒服,她愜意的閉上眼,“表妹夫不是秀才出身嗎?” 他一臉神秘,“你猜舅舅為什么同意把表妹嫁給他?” “因為他會算賬?” 他愣了一會,“也……可以這么說,咱們這位表姑爺,讀書一般般,寒窗十年只考了個秀才,但他撥的一手好算盤,聽過的數見過的數,絕對不會忘,他以前是幫著家里去各鋪子查賬本的,只要隨便翻翻,他便能指出哪兒不對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