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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斂幫他掩了掩被子,笑道,“都是一家人,沒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br> “臨安那邊怎么樣了?” 周斂稍稍皺了眉,“宮里那位,可能被囚了?!?/br> 陳元敬看了他一眼,有些擔心,“那……怎么辦?” 周斂沉默了一會,道:“舅舅,我要回臨安?!?/br> 陳元敬咳嗽了幾聲,看著他,“那位也準備好了?” “舅舅,你身子需要靜養,和家里人繼續留在匪關吧,走到今日這步不容易,這兒的生意不能沒了,扎哈那邊我已交代,不會再為難咱們,當年他們部落之爭,我出手助了他們部落的一把手古力赫,與古力赫還算有點交情,報我的名號,胡人都要給些薄面的,王離那件事也查清楚了,是曾番搞得鬼,反正日后也不是他當差,府里的喂馬的三兒是曾番的人,我讓鶴七去處理了,劉荃將會成為斷城新守備,此人雖貪財,也講道義,日后打交道容易許多……還有巖石城會回來十個護衛,習武出身,是自己人,舅舅大可放心用?!?/br> 聽著周斂一件件的跟交代后事一樣,陳元敬打斷他,“你當真非回不可?” 周斂幽幽嘆了口氣,“臨安城還有人在等我,非回不可?!?/br> “也罷也罷!我終是留不住你?!彼]著眼睛,很是悲痛。 周斂道:“我無心官場,為爹爹母親正名后,我會想法子回來的?!?/br> 陳元敬道:“你要舅舅做什么,盡管說,我們全家定鼎力支持?!?/br> 周斂只應了一聲,“好?!?/br> 三天后,匪關守備曾番遇刺,副守劉荃暫代匪關守備一職,周斂帶著一堆人馬壓著一批貨,去了巖石城。 巖石城里有被貶的八皇子李潤。 去巖石城找李潤,是因為李潤娶了巖石城郡守獨女王秀秀,現在是郡守的家的姑爺,不過這事王郎封鎖了消息,沒幾個人知道。 巖石城和斷城一樣是靠著胡人的地界,但巖石城過河就是安州直通臨安,是胡人進宮的最佳關口,也是守衛兵最多的一座城。 見到李潤后,李潤焦急的問:“你可收到臨安的信?” 周斂答:“收到了?!?/br> 信是陳清寫給二人的,說李橙是宮里探聽消息,已確認皇帝被挾在景仁宮。 李潤這了半天,一時找不到詞來形容李謙的大逆不道,只道:“我竟不敢想象,大皇兄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王郎是什么態度?” 李潤道:“岳丈大人自是疼著女婿?!?/br> 周斂眼睛掃視了四周,目光堅定,略帶壓迫的看著李潤,“殿下,如今之計,唯有……勤王救駕,方能平臨安之亂?!?/br> 李潤顯的有些猶豫,“可是,陛下下過令,我要離開巖石城一步,格殺勿論?!?/br> “我以為,殿下不愿為刀俎下的魚rou?!?/br> 李潤卻道:“是天不助我,遭天下人唾罵,失了人心,船覆物沉,縱是眼前這小小福氣,也留不住了,我可是答應過岳丈,要護娘子一生平安?!?/br> 周斂問:“倘若是陛下旨意呢?” “什么?” 周斂又重復,“倘若是陛下旨意呢?要是陛下想讓殿下回臨安呢?” 李潤愣了愣,似笑似哭,“你也說陛下極有可能被李謙囚了,他的旨意如何能到巖石城來?” 周斂抬眉,“殿下若是希望陛下有口諭,那陛下便有口諭要殿下回去?!?/br> “什么意思?” “殿下以為,大皇子這兩年在等什么?等陛下百年后,他才坐上那位置嗎?” 李潤恍然大悟,“你是說兵符?” 自皇帝把李潤貶到巖石城,李謙就成了太子,上次六公主去試探,得知皇帝被囚,已然被李謙架空,既是如此,皇帝身死,太子繼位是順應天命,但李謙沒有,他沒有選擇殺死皇帝,只是囚禁了皇帝,若是說什么孝心倫理綱常,周斂當然不會信。 當年的叛變密信,這拙劣的把戲,以皇帝和父親的生死交情,何至于要他們全家赴死?獨攬大權,制衡二王才是皇帝想要的,也正是如此,交了兵符的父親,才會留在臨安。 當時李謙打壓八皇子李潤,皇帝想收回周屹手里的兵權,周家和八皇子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只能順著皇帝的意思走,只是算錯了李謙這個混蛋,真的敢謀逆,拉著盛家和余家,給周屹挖了一個血池,把周家趕盡殺絕,將宮內上下換成了自己的人,對李潤來了一個釜底抽薪……周屹自裁,周貴妃撞柱,那時皇帝已然明白,李謙從與八皇子爭儲,已經變成了和自己爭帝。 所以皇帝才憋著胸腔的那口血氣,硬撐著自己下旨,將李潤支道巖石城,留住李潤一命。 帶兵入都勤王,救天子于危難,平反鎮國將軍的罪名,李謙再無翻身之地,哪怕李謙真的走到了殺父篡位的那一步,對八皇子來說更好,陛下口諭,天子密令,死無對證,即是出師有名,亦能坐實李謙謀反。 皇帝被囚,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得不得到皇帝的允許,而是怎么說服王郎借兵,怎么帶著軍隊離開巖石城去臨安。 周斂知道李潤不想做惡人,不想背負罵名,但自古成王敗寇,猛獸從來不會在意小雀對他的看法,李潤也不是在意他人看法的人,他猶豫,不過是想再等一等好時機,但周斂認為,現在已經是最好的時機了,周斂道:“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