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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迅速起身,動了步子追了上去,云秀跟在后頭,“姑娘,你怎么了?姑娘!” 盛柏昭見她忽然跑了,以為是被郭啟氣的,罵道:“活該!”然后追了上去。 第三十三章 故人 追了好一會兒,街上人實在太多,盛柏昭被沖散推擠到一旁,林莞莞早就沒了蹤影。 只有云秀還在跟著,她問,“姑娘,怎么了?” 她喃喃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br> 云秀道:“姑娘,要不,我們回去吧?” 林莞莞卻停了步子,“云秀,陪我去個地方吧?” 看著她堅定的眼神,云秀立即會意,“姑娘,若是叫老爺知道了……” “這七夕花會,誰還在意一個罪臣的舊府邸呢?” 二人只得步行,林莞莞心跳的卻快,她隱隱覺得,那人,回來了。 四周已無人,走了許久,林莞莞和云秀二人都喘上了氣。 已到了門邊,她慢慢伸手想去拉門封,云秀拉住林莞莞,勸道:“姑娘,院子昏暗,莫進去了?!?/br> 林莞莞回頭,帶著哭腔,“封條被動過了?!?/br> 門上封條被動了,不是他還有誰?還有誰能想得起這曾是鎮國將軍府! 她提著裙子,將門小心翼翼的推開,仿佛如多年前一樣,廊道丹楹刻桷,正院兩條卵石路,一條通往內院,一條通往園子校場,直走是會客的正廳,走廊每隔兩丈懸著竹燈籠,下人們來來回回,掃地的,端茶水的,搬新栽樹苗的,那高挑英武的男兒身著習武緊身的白衣紅褲,將發束在腦后,輕快的步入了院子,溫柔和藹的婦人將他臉頰汗水擦了要他去沐浴更衣,當家又嘆母慈多敗兒,婦人反駁道吾兒吾知道,下人們見怪不怪的笑…… 時如白馬過隙,物是人非,如今,園中雜草叢生,再無半點人氣。 只聽得一聲嘆息,她說,“云秀,回去吧?!?/br> “姑娘……” 他不想見她,她強求有什么用呢?林莞莞忍住淚,“只想來這里告訴他,莞莞一直在等他?!?/br> 她在院子里,望著那明月,雙目含水,淚從眼角傾下,林莞莞哽咽道:“云秀,回府吧!” 內院墻邊站著的人緊握拳頭,月光照著他的臉,臉頰兩側生著兩寸左右的胡須,像個面具,幾乎遮住了半張臉,那雙幽暗深邃的眸中結著凝珠。 他的小孩兒,他的,莞莞,長大了。 從斷城到臨安,整整七日,他盤算著,在乞巧節前趕來,七月七乞巧各家女眷出門,丫頭好喜食,不為祈福應當也會去湊了熱鬧,如此不必入林府,也能瞧上她一面。 他此次回臨安,陳清修書說當年密信一案有了眉目,他要親自來查,不日便還要回斷城,他怕見了林莞莞,要是那小丫頭一哭,他就沒轍了。 聽她的語氣,盛柏昭那小子還是告知那日周府大火的真相。 這兩年不是沒有想過寫信給她,不是沒有想過回臨安,哪怕只是看一眼…… 但大皇子和盛家,將他查的太緊,尤其是與林莞莞有關,若是被截了信件或者被發現了蹤跡,陳家還有數十口人,不能冒這個風險。 如今在斷城扎穩了腳跟,一家安定,他已經等不及了。 是時候回來了。 回來,查清滅門真相,為周家百余人口討個公道,為履行此前定下的婚約……這臨安城,他要堂堂正正的回來見她! 周斂回到住處,鶴七迎上來:“公子!” 周斂道,“如何了?” “當年大皇子府里有個門客,叫做成毅,是青松大師門下弟子,因盜畫青松大師的畫作,拿著贗品去黑市叫賣被逐出師門,后來受老鄉引薦,進了大皇子門下,兩年前,不知怎么回事銷聲匿跡了,屬下去成毅老家查了,老家那邊都說,成毅一家舉家搬遷青城,但成毅官服戶籍薄上還在陽湖,可見成毅并非是搬遷走了?!?/br> “成毅家中幾口人?” “一個母親,大娘子為其生下過一個孩兒,如今算起來已有七八歲了,按理說,他偽造了假的密信,于大皇子而言是有功……” 周斂冷哼,“秘密只有在死人嘴里才永遠是秘密,在那種人眼里,一旦失去利用價值,便成了隨手可棄的玩物?!?/br> “公子,那如何辦?” 周斂問,“大皇子那邊的人呢?” “紅樓的春秀是余家長子的相好,我已仔細盤問過,說也只是聽說成毅回老家了?!?/br> 周斂斷定,像成毅知道這種唯利是圖的人,跟了李謙多年,深諳李謙的性子,周屹一死,最先要除掉的人便是他成毅,看來這混賬東西還算聰明,知道李謙不會放過自己早早跑路了。 “不用費工夫,跟著李謙的人,就能找到成毅,找到人之后,搶過來一定要給我死死的看住?!?/br> “還有,公子,斷城來信,說漠城和巖石城的船商出了問題,船被官家扣了,似是不滿我們走禮走的少,胡人的毛皮貨要在漲一成,原定初一交貨,現在還沒給,還有,與我們做糧米來往的扎哈,說我們送去的糧食是摻和空殼的次品,老爺說請少爺處理完臨安的事盡快回去商議?!?/br> “這種事老爺做主就行了,走禮少的便多送些銀子過去,咱們家不差那么點錢,皮毛漲一成那就換一家,現在又不是冬日,我們是做囤貨用,不是急需,該著急的是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