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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彼肫鸷芏嗄昵暗淖约?,忍不住露出笑容,搖頭道,“我是跟著一位遠親逃難而來的,那時,我應該是喜歡長安的吧。阿耶和阿娘都說長安富庶太平,到了長安,就不用擔心再有僚人來作亂?!?/br> 她嘆一口氣,停了停,才又說了一句:“況且,那時我心中還想著,他也在長安呢?!?/br> 宋七娘猜,“他”指的應當是她的情郎吧。 “你心中有他?!彼纹吣镎f得十分肯定。 秋蕪放下車簾,低垂眼簾,沒有否認,只輕聲道:“他救過我呀?!敝徊贿^他早就忘了而已。 “難怪?!彼纹吣锍读顺洞浇?,露出了然的笑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和嬌嬌說起話來。 不一會兒,馬車靠近南城門,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車夫的聲音從前面傳進來:“二位娘子,前方便是城門,官兵們查得嚴,問得細,早已排起長隊,咱們只怕要等一會兒才能出城了?!?/br> “知道了,也只好耐心等等了?!彼纹吣飸艘宦?,隨即輕輕捏一下秋蕪的手指,示意她做好準備,不要太擔心。 馬車行入長長的隊伍里,用十分緩慢的速度一點點前行。 好在,在官兵們的盤查下,也沒見有什么人被攔回來不許出城。 秋蕪掀開車簾,往前看了一眼。 那幾個查問的官兵中并沒有她認識的那幾個侍衛的影子,倒是在他們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人,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身量瘦削,相貌有些眼熟。 秋蕪的眼皮跳了跳,很快就想起來,那是東宮的一個小太監,時常跟在海連身邊,她有幾次夜里去東宮時見過。 城門口讓東宮的太監守著,難道真是在找她? 有那么一瞬間,秋蕪的心里生出退意。 可緊接著,她便放下車簾,恢復鎮定,從帶的行囊中找出一柄陳舊粗糙的銅鏡,對著自己照了又照。 鏡中女子五官未改,卻與平日的她相去甚遠。 那名太監雖見過她幾回,卻都是在漆黑的夜里,只有一兩盞昏暗的燈照著,一定不如康成、海連這幾個大太監對她的相貌熟悉。 若元穆安真的派了太監們守在城門,那她今日選這一處,反而是走運了。 “怎么,難道遇見熟識之人了?”宋七娘察覺到她的動作,連忙低聲問,“要不要改道走別處?” 秋蕪搖頭:“的確有個面熟的,但想必他認不出我此刻的樣子,咱們已近了,貿然改道反而引人注目?!?/br> 兩人都沒再說話。 很快,隊伍前面的人都陸續被允許出城,接下來便輪到她們這輛馬車。 只聽一位侍衛在外問:“你們的文書何在?” “軍爺,這是在下的文書,在下家住城南清河街,靠給人駕車為生,今日送里頭的娘子們出城?!避嚪蛎Σ坏鼞?,又發出幾聲紙張摩挲的聲響,大約是在掏出隨身帶著的身份文書交給那侍衛查驗。 那侍衛靜了片刻,“唔”一聲,算是看過了,又問:“車里頭的娘子們,可都有文書?” 秋蕪和宋七娘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緊張。 宋七娘伸手掀開車簾,沖那侍衛笑了笑,道:“有的,軍爺稍等?!?/br> 說著,便將自己的和秋蕪的文書一道遞了過去。 那名侍衛拿著文書,只看了兩眼,便示意她們下來,問:“不知二位娘子要帶著小娘子去何處?” 因她們方才觀察過侍衛們盤查的情形,知道坐車之人都會被要求下車來,讓侍衛查看馬車情況,所以沒有拒絕,順從地下來,站到一邊。 “不瞞軍爺,我們兩個本是一家的表姐妹,前陣子收到商州的家中來信,說是長輩病重,要早做打算,這才趕著離京回鄉?!?/br> 宋七娘答得自然流利,這一番說辭是她們兩個早就商量好的。 秋蕪背后一陣僵硬,低頭假借從袖中取信的動作,避開不遠處那名太監的看過來的視線。 信是她用長輩的語氣所寫,筆觸拙樸,字跡勉強算是端正,恰好符合她們的身份。 只是,如今這些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最緊要的,是那名太監到底有沒有認出她。 大約是七娘的手藝不錯,那太監又的確看得不仔細,一見到她黯淡發黃的膚色,便沒再多看,只沖過來查驗的這名侍衛搖了搖頭。 侍衛遂不再多問,匆匆掃一眼那信的外封,便揮手道:“好了,去吧?!?/br> “多謝軍爺?!?/br> 宋七娘笑著道謝,拉著秋蕪要回馬車中。 秋蕪只覺松了口氣,勉強忍著,才沒表現出來。 看那侍衛對文書不太看重的態度和那太監的樣子,她已經能確定,元穆安就是在找她。 幸好有七娘在,她才沒有什么準備都沒做便要出城。 兩人將嬌嬌先送上馬車,接著,宋七娘就打著簾子讓秋蕪先上去。 秋蕪謹慎,仍舊低著頭,扶著車框踏上去。 眼看一條腿已進了車中,北面的道上便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便是一道怒不可遏的熟悉嗓音:“站??!” 秋蕪渾身一緊,驟然發現領頭過來的那匹馬上坐著的人,竟然是多日不見的元穆安,而他那雙深邃冷厲的眼睛,此刻正直直地盯著這邊。 第37章 浪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