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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睨著謝凜,只見男人臉色陰沉,便也沒再多言。 回屋后,姜姒不禁想著謝凜今日的反常之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謝凜這捻酸吃醋的勁兒,怕是只有姜寒瞧不出來。雖然他極力克制,可姜姒不傻,也并非對情事一竅不知,自然能感覺的到。 她皺了皺眉,輕嘆口氣。 心里想的是待徹底剿了云陽侯謀逆之事,她便盡快同謝凜斷了關系。 這般思慮,姜姒這夜睡的不安穩,混沌間眼前又是一片白霧,她沉沉墜入夢境中。 夢里的云陽侯府宛若狼窟,姜姒整日在偏院度日。 直到有一日府中敲鑼打鼓,打聽了才知是周家三娘同鎮國公世子成親。 后三日回門,謝凜帶著周雪瑩回到云陽侯府,便打聽起偏院的事。 眾人皆道公主身子弱,只得將養在安靜的偏院,不好見客。 可謝凜卻道公主是君他們是臣,無論如何都要去拜見。 周家到底還不敢得罪這位尊貴的鎮國公世子,只得訕笑先搪塞片刻,急忙命人到偏院打點。 謝凜見到姜姒的那一刻,他的脊背微僵。猜想著她的處境艱難,卻沒料到會如此不堪。 曾經高高在上的溫憲公主,趾高氣昂地睥睨著他,指責他的那副生動勁兒全然不見了,只淡漠地盯著他們。 沒說兩句,誠然只是請了個安,云陽侯夫人便急忙拉開周雪瑩夫婦,道公主養病需要安靜,將他們請出了偏院。 謝凜走時臉色極差,可削瘦緊繃的側臉能看出他的隱忍。 周雪瑩挽上他的胳膊,將他從偏院帶了出去。 謝凜兩步一回頭,姜姒壓根沒瞧他們,只譏諷一笑,笑得仍是那般風情絕艷。 周雪瑩慣會察言觀色,她觀察著謝凜的臉色,見男人面色陰沉,雙眸冷冽,話到嘴邊最終仍是沒問。 謝凜同她并不熱絡,她甚至沒從謝凜的眼中瞧出一點對她的愛意。 更令她難以啟齒的是,縱是新婚之夜,謝凜也是在書房睡的。她不知道謝凜為何會答應娶她,既然娶了她又為何要給自己這樣的難堪。 可這些話她問不出口,甚至無法同旁人說。 周家將她許配給謝凜的意圖太過明顯,若她連謝凜的心都抓不到,她對周家而言就真的如同棄子一般了。 周雪瑩斂下心緒,跟在謝凜身旁,到底沒說話。 而轉眼,二房夫人留他們夫婦過夜,周雪瑩以為謝凜定會推拒,誰知男人竟意外答應了。 周雪瑩想著回了云陽侯府,謝凜自然沒機會同她分床而睡了,誰知謝凜仍是取了床被子,徑直去了軟榻。 周雪瑩羞憤極了,紅著眼直起身問謝凜:“郎君就這般討厭妾身嗎?” 那究竟又為何娶她呢? 后面這句周雪瑩沒敢問。 謝凜卻是冷冷地睨她一眼,并未正面回應:“早些歇息罷?!?/br> 說完便將身子轉向里側,只留了個背影給周雪瑩。 周雪瑩咬唇,只能寂寥地瞧著不遠處的紅燭慢慢燃盡,才勉強沉沉睡去。 謝凜卻是緩緩睜開雙眸,直起身,套上外袍,從二房的院中而出,再一次來到姜姒所在的偏院。 …… 姜姒睡得沉,這夢境陡然中止,是因著她聽到耳邊似有丹青的聲音傳來。 “公主,公主,時辰差不多了,該起身準備回宮了?!?/br> 姜姒的腦袋逐漸清明起來,她緩緩睜眸,就瞧見丹青正在替她收拾今日要穿的衣裳。 姜姒還未從夢境中回神,那些畫面仿佛還歷歷在目,好似就像真的一般。 可她不知為何她能夢見謝凜,還能看到他同周雪瑩的相處。 更令她吃驚的是,謝凜竟然未與周雪瑩圓房。 姜姒將這事兒歸結為她睡前滿腦子都是要同謝凜斷了的心思,故而連著做夢也全是他。 姜姒撫了撫臉,清醒片刻后起身,由著丹青伺候梳妝,一同用過早膳,待姜寒發令,眾人終是踏上了歸程。 因著冰天雪地,除了謝凜,其余人皆沒上馬。 姜姒姐弟仍是同乘一輛馬車,傅琰則是上了跟在他們后頭的馬車,皇家儀仗浩浩蕩蕩,離開法緣寺。 從法緣寺回京,也要走上大半日,雪路難行,車速要比往日慢上些。待他們進城,已是近黃昏。 皇帝儀仗在此,盛京街頭的百姓紛紛駐足讓行,小攤商販平日里扯著嗓子喊,眼下也皆噤了聲。 姜姒覺得有些悶,緩緩將車簾掀開,望了眼窗外。 天香樓二樓雅間內,沿街的窗欞被支起,窗邊赫然站著個身穿白衣的男子,他肆意慵懶,手里握著酒杯,一時出了神。 男人微微偏頭,日薄西山,昏黃的日光打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莫名給他添了幾分好氣色。他生的俊,一雙桃花眼瀲滟含笑,雙唇輕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的眼神落在了前面車上的姜姒身上,不禁問道: “那人是誰?” 侍從順著他的方向望去,見是浩蕩的皇室儀仗隊,再仔細去瞧他眼神的落點,那人恍然。 “回主子,是宮里那位溫憲公主,姜姒?!?/br> 男人嚼著“姜姒”二字,旋即輕笑一聲。 “原來就是你?!?/br> 他笑起來眼角輕勾,頗為撩人。他的長相偏女相,卻又并未給人陰柔的感覺,瞧著倒是有幾分浪蕩不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