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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糧食,我就是規矩!”宋曉平緩了一下怒氣,道:“大家一同受災,應該團結起來共度災情,而不是互相針對,爭奪糧食!” “我再問一遍,有沒有大夫?” 人群里陸陸續續走上來幾名女子,宋曉長舒一口氣,笑道:“謝謝你們?!?/br> 宋曉知道剛才幾名女子會以各種理由針對自己,懷璧有罪,若是不舀出糧食,不知道會被安上什么罪名,被眾人圍攻。到時候大米肯定被有錢或者有實力的人搶走,那還不如她提前公布,公平分發。 “單單糧食是不夠的,山頂四周的野果皆被采空,我希望有行動能力的人去山下樹林里采些野果,注意泥濘的道路,小心摔倒。夜晚風大,寒冷,不少人還露宿在外,大家收集些木柴,堆起火,不要讓寒氣入身。還有在背風的地方攏起三堆火,知縣可能還不知道我們被困在山上,不知道我們還活著,讓狼煙盡情地冒,等待知縣的救援?!?/br> 半個時辰后,有幾人帶著幾只死雞來到宋曉的面前,顫著唇道:“有rou,有rou吃!” 這是村子里原本養的家禽,因為暴雨被淹死,又被水沖下了山。 宋曉皺眉,拍了拍手,將眾人聚攏,揚聲道:“大水過后極容易有瘟疫,那些遍地死禽野獸是斷然不能吃的。食物只能吃干糧和野果,水必須沉淀后燒開了喝?!?/br> 她在大家失落的目光中,嘆氣道:“扔了吧?!?/br> 那一日,宋曉下了分工,老弱病殘住在屋子里,睡在塌上,或躺在地上。然后一部分人尋找野果,一部分人在屋里歇息或在火堆旁歇息。一個時辰后,相互交換。 在山上的第二個夜晚,眾人收獲了一堆野果,每人分得一碗稀粥,默默地吃著。 這些人里,有對宋曉極其欽佩和信任的,努力尋找著生的希望,也有對宋曉的安排十分不滿,為何自己要和賤民一起,暗中偷懶,將摘到的野果偷偷藏起,或者不該她歇息的時候賴在房里不肯出來。 災民過多,宋曉不可能一一監察。光是患病的傷者都有好幾百,大夫只是六名,她忙著為人看病,一個晚上都沒有歇下。 念川。 “冷靜?曉曉已經失蹤四天了,沈君逸也失蹤兩天了。你讓我怎么冷靜!”蘇曄來來回回在房里踱步著,整個眉頭皺到了一起,邊走邊咒罵道,“該死的知縣,讓他去益州救個人推三阻四。之前說什么洪水肆虐,太過危險,現在又說什么山路都被淹沒,根本無法救人,將我轟出了衙門?!?/br> “無法救人?”蘇曄嗤笑了一聲,“不會劃船嗎?官差全是吃著朝廷的飯不做事嗎!” 他氣憤道:“說來說起,還不是看不起我,敷衍我!” 白芷突然插話,意味不明道:“第一次知縣看到你一臉惶恐和震驚,莫非把你當成什么人了?” ——九…… 蘇曄眼睛一閃,吶吶道:“白芷,幫我把易容卸去吧。這一次,說不定,能行?!?/br> 77皇子 知縣皺眉地望著衙差的報告,益州被淹,念川附近一片汪洋。只不過短短幾日,涌入念川的災民已經達到兩萬余人,無處安置災民,更沒有銀子賑災,整個念川亂成了一團。 據手下的統計,益州淹死少說也有五百人,再加上一路上餓死病死凍死的人數,恐怕已達到千人!還有被困在山上的一千余人,四面道路被淹,山上若是斷糧了,恐怕死亡人數更是不計其數…… 這一切該如何是好呢…… 難道真要上報朝廷? 她雙手捂著臉,痛苦地沉思著。該怎么和女皇解釋之前下撥的災款呢…… “念川知縣,你可知罪?!”一個清冷略帶熟悉的男聲在寂靜的夜中幽幽響起,知縣慌張地抬頭,見一名錦衣少年豎立在門前,身礀俊挺,十分眼熟。 少年微微側著臉,露出漂亮精致的臉頰,宛如夜空里皎潔的上弦月般彎彎的眉目。 “蘇公子,這么晚來本府怎么不讓人通報一聲?”知縣皺眉,不會又是纏著她讓她派人去山上救人吧。不過,他又是怎么進來的? “若是通報,想必又是事忙不見吧……”少年輕跨一步,狹長的睫毛輕抬,露出一雙暗沉如墨的黑潭。墨色的長發順滑地垂落,宛如上好的絲綢墨緞,隨著他的腳步輕輕地滑動著。 他的動作輕緩,舉止高雅,如同夜空的明月,那樣奪目。 知縣的心微微恍惚。不管見多少次,她都覺得想,那雙眼睛像極了九皇子初臨念川時清冷孤傲的目光。 那時,七皇女和九皇子暗中來訪,她經觀察猜測兩人一定是接到了女皇的指示,是為了調查什么事情。 那日,正好是她的生辰,請了一堆朋友,叫來了一堆歌舞助興。 七皇女外出,九皇子呆在府中。礙于禮數,她也將他請于殿中,想奉為上賓,九皇子卻十分低調地要坐在下側的角落。 有位酒rou朋友不知九皇子的真實身份,見他眉目如畫,身礀婀娜,以為是她請來的歌舞,竟然當眾揭下了九皇子的面紗,酒醉之下還出言侮辱和調戲,當時九皇子抿著唇,羞紅的臉已經怒到了極致。 出言侮辱的可是皇室啊,而且還是女皇最寶貴的唯一的兒子! 她嚇壞了。從不真面目示人的九皇子竟然被人揭下了面紗,這是何等的挑釁和侮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