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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笑道:“她還提了別的條件,例如讓宋家的人先回去??上О?,有些人不知她的苦心,傻傻地又跑了回來。若她不幸在益州遇難了,不知道九泉之下得知自己的夫郎根本沒有舍棄她逃回宿城,不知道是會感動地從地府里蹦出來呢,還是氣得覺得自己白送命了一回?!?/br> “林逸!”那雙暗沉如墨的眸子蘊含著滔天的怒意,腰間的劍已出鞘,銀色的劍身帶著呼嘯而來的殺氣。 “你要殺我?”林逸連連冷笑,“若宋曉真死了,害死她可不是我,而是你!罪魁禍首可是你!” “你休要狡辯!” 一個劍氣飛過,林逸險險躲避,此時沈君逸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拎起了他的衣領,迫使對方與自己對視。 “我狡辯?”林逸嘲諷道:“還不是為了你?行刺知縣的是你吧!我只不過舀了一支簪子,宋曉就露出了馬腳?!?/br> “簪子?什么簪子?”他發現自己的嗓音干癟乏力,極其生澀,手不自覺地用力了幾分。 “就是你平常喜歡戴的,我就找人制定了一支一模一樣的,誰知宋曉這么笨,竟然就上當了?!彼Φ檬智繁?,重重地拍開了沈君逸拎著他衣袖的手,半帶輕笑道,“宋曉可是很在乎你呢,以為我掌握了你行刺的證據,所以千方百計要先送你出城以免被人所捕,但送你出城的話,就沒有糧食留給宋家的人了,所以,她提出了一個賭約??伤耆珱]想到,我原本只是懷疑,只不過稍微試探了一下,她卻以行動證明了事實?!?/br> 良久,沈君逸臉色一變,從懷中掏出一支白玉簪,手緊緊地握著,惱羞成怒道:“你!”此時,一股內疚的情感混雜著一絲莫名的痛楚充斥著內心,驅之不散。 “先別怒?!币娚蚓菰俅闻鼇?,林逸后退了數步,躲到了安全地帶,搖著扇子,粲然一笑,“賭約是宋曉提出來的,我完全沒想讓她冒險喲。我只是想知道在她心中你比較重要,還是其他人比較重要?!?/br> 沈君逸一怔,動作不自覺慢了下來。 “答案是——”林逸笑得可惡,故意將聲音上揚,“在她心里,你的地位就跟賤民一樣!” 沈君逸微微失神,嘴不自覺地抿成了一條線,反駁道:“她心懷天下,愿意舍身救人,與你這等小人不能相提并論!” 林逸惋惜中帶著嘲諷:“她可以舍身救你,她同樣可以舍身救其他人。這種愛,真博大!” “別吵了!”白芷急急地擋在兩人的身前,整張臉冰寒無比,“剛才聽到一個消息,因為暴雨,洛水河又一次決堤了,這次將整個堤壩沖毀,巨大的海浪向益州襲來,恐怕半個時辰后,益州就要被淹了!” 這個消息一出,所有的人都懵了! 益州被淹了……益州被淹了…… 沈君逸眼圈微微一紅,身子不自覺輕顫了起來:“宋曉,在益州?!?/br> 他魂不守舍地朝門口走去:“她在益州……我要去見她……我要去找她……” 此時的他臉色蒼白,脆弱得不堪一擊。 “你瘋了嗎?如今丑時,又下著雨。城門關閉,出不去的!等明日,我去找知縣……”沈君逸的魂不守舍讓青師恩十分慌張,她是不是估算錯了,其實,師弟對宋曉早就…… “知縣?”沈君逸嗤笑了一聲,聲音啞啞而絕望,“等她想到救人時,宋曉說不定早就淹死了……我要去救她……” “那等師姐為你要到出城令牌……”如今丑時,城外一片漆黑,又是下雨又是積水,山路難走,一不小心就可能踏空,實在太過危險。只要想辦法拖到清晨,至少能看得清四周的道路。 “出城令牌?”沈君逸冷笑了一聲,“我不需要?!?/br> 他竟然要硬闖!青師恩的臉白了一分。 白芷上前一步,攔在沈君逸的身前。 “沈君逸,宋曉吩咐了,不能讓你受傷!你要出城,先過了我這一關吧!”他難得大義凜然。突然覺得自己從殺手轉型了,連說話都文鄒鄒了起來。 面對擋在他身前的白芷,沈君逸的手摸到了腰間的劍柄,眼眸暗沉,聲音冰冷:“誰也別想攔我!” 白芷嘆氣。這么散發殺氣的沈君逸怎么攔啊,宋曉,我可不想被分尸啊…… 可是,他必須阻攔。 沈君逸甩了甩劍上的雨滴,雨水順著漆黑的長發緩緩地低落著,他蒼白的臉色冰寒得如同修羅,讓人看著便起了寒意。 丑時,益州城內一片混亂,敲鑼打鼓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城鎮。 “洛水河決堤啦!大家快逃!” 逆流穿梭在逃命的行人中,宋曉等人總算找到了林家藏米的地方。 幸好幸好,整個倉庫的米除了微微浸水外,安然無恙。 宋曉摸了摸額頭的虛汗和眾人將糧食全部搬到了馬車上,隨后連忙快馬策鞭了起來。 “轟隆——” 是洪水沖擊城門發出的喧鬧聲。 一浪高過一浪的猛烈沖擊,整個城門被洪水沖破,大水肆虐而來,宛如一頭呼嘯的猛虎。 寅時,白芷渾身濕透,面無表情地躺在地上,臉被揍得青腫,林逸撐著傘搖著扇子走近,淡笑道:“就這么把人放走了?你未盡全力吧?!?/br> 白芷捂著被揍疼的臉從地上坐起,悶悶道:“反正我阻攔過了,以后宋曉找我茬,我也有理由搪塞了。是他自己要送死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