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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逸沉思。蘇曄的原貌,他還是見過幾次的。整個東沐恐怕也找不出一人能與他相提并論。 他原以為宋曉是喜歡上他的外貌。 但自從宋曉將他再次從川香緣帶回,蘇曄毀容了,臉上狹長的疤痕從眼角一直到下頜,雖然傷口已然結疤,但依舊猙獰恐怖,讓人不欲再看第二回。 他似乎毫不在意,臉上掛著往日的笑容。 而宋曉對他的好,也完全沒有變。 他原以為宋曉喜歡的是他的能力。他燒的菜的確鮮美,稱得上頂級。若為女子的話,他真心會聘請他做月星樓的掌廚。 嗯,他的確嫉妒他會燒菜。 但宋曉對蘇曄和林如煙完全不同,那份感覺不同。 他看著他們嬉笑打鬧,而宋曉對著自己總是小心翼翼,猶猶豫豫,不想與他對話的樣子,他心里很不舒服。 宋曉如果知道沈君逸此時怎么想,一定要氣哭了。她怎么是不想與他對話,她小心翼翼不過是為了斟詞酌句,免得不小心惹怒了他?;蛟S也是希望在沈君逸面前留下個好印象,與他說話前總是瞻前顧后,沒有與蘇曄對話之間的隨意。 “大小姐今晚還想在偏房留宿嗎?”冬兒焦急道,“萬一大小姐懷孕了怎么辦?少君,你的位子危矣!” 沈君逸的嘴角一抽。 見沈君逸神情淡淡,不會所動,冬兒急急地將他從床上拉起,拽著他的手向外走道:“少君,你為何還那么冷靜!大小姐就要被人搶跑了!這種時候,少君就要舀出正君的威嚴,將那些狐貍精徹底從大小姐的身邊趕走,以正夫綱!” 沈君逸強迫使用內力,現在的身體虛弱萬分,被冬兒一拽就拽了起來,拖到了門口。他無奈之下,手指輕點冬兒的昏xue。 他望著門外,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梅雨季節,就是令人心煩意亂。 偏房。 盛夏的雨夜,窗外電閃雷鳴,杏兒被雷驚醒,望著漆黑的屋子,翻了一個身。 突然,高空陡然一道白光乍現,漆黑的屋子突然被照亮了起來。屋子的正中央坐著一個嫩黃衣服的少女,靜靜地照著鏡子梳著頭。 杏兒慌張的起身,大喊道:“誰?!” 少女回頭,長長的青絲鋪滿面容,臉似涂了白粉一般蒼白無血色,她伸出一只手,不,準確的說那不是手,是一只無血rou的爪子。 “杏兒,你不認得我了嗎?”少女的聲音啞啞的,熟悉的音線讓杏兒的心驀然一跳。 “我不認識你,你給我走,走!”她慌張道。 “不認識我?”少女的聲音帶著戾氣,“七月十五,小梅給我燒紙錢,你為何踢翻它?閻王說我不交過路費,不讓我回去,我只能在人世間游蕩?!?/br> 她湊近杏兒的身邊,無血rou的爪子搭在她的胳膊上。 “杏兒,我們曾經同睡一屋,你竟然不認識我?” 冰涼的觸感,讓杏兒的身子瑟瑟地抖。 “你……你是青瞳?” “你……總算記得我啦……”少女低低地笑著,忽然抬起了頭。滿臉的鮮血,長長突出的鮮紅舌頭,紅色瞪大的雙眸。 她指著喉嚨地那個勒痕,瞪大眼睛道:“杏兒,我這里好痛啊……好痛啊……” 杏兒慌張的后退了一步,她的腦海里浮現著當年青瞳被她勒死的場景。 那天,她特意挑了一個粗壯的繩子,在青瞳找她訴苦自己無辜的時候,在茶水里下了藥,隨后將她勒死,裝成自縊。那時,她與她同住一屋,她對青瞳的筆記了如指掌,于是,她心念一動,再用青瞳的筆跡寫了一封自白書,將她偽裝成承受不了壓力,自縊而亡,死后交代一切。而這一切,也為當年蘇傾陌的死和月星樓的敗訴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你痛找我干什么!你難得回來一次,你去看你的好姐妹??!讓她們給你燒紙錢??!”杏兒慌張無措。 少女笑得詭異:“找你……是因為當年是你害死的我啊……杏兒……最近幾年我一個人在下面好寂寞啊,不如你陪我一起下去吧……” 杏兒從小到大就怕鬼。所以當日青梅為青瞳燒紙錢時,她才慌張地將它踢翻在地。 然而,此時杏兒被嚇過了頭,突然鎮定了起來,她揚高這頭,面色不屑道:“是我害死你的,又怎么樣?!現在你不會寂寞了,馬上你meimei青煙就要下來陪你了!她跟你一樣笨!” 她輕笑著,面上自豪:“我只不過在她飯菜里下下藥,然后晚上假扮她四處逛了一逛。那日,只不過略施小計,將月星樓的菜譜放至她的衣服里,她追我出來,當場被一舉抓獲?!?/br> 杏兒笑得瘋癲,眼里閃著惡毒:“傻子,跟她小姐一樣傻!說起來,不止青煙馬上要來陪你,你念念不舍地大小姐也要來陪你了!這三年內,我無時無刻在她飯菜里下著慢性毒藥。你一定在思索你家小姐為何性格變得翻天覆地,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過幾天,我就讓她下來陪你!” 少女心中一急,憤怒道:“你竟然這么對大小姐,我要殺了你!” 夜空中突然閃過一道亮白,雷聲轟鳴,白光下,杏兒清楚地看見鏡子里少女窈窕的身影,她面色一冷,眼中滑過惱怒,大吼道:“何人裝鬼欺我,納命來!” 她手指微彎,猛然向少女的胸口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