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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施劍的姿態特別優美,仿若驚鴻。春風的吹拂下,他的墨發飄然飛舞,顯得他整個人身姿輕盈,飄渺地仿佛隨時都會乘風而去。 最后的一招,沈君逸突然回身,將飄落的一朵小花瓣一劈為二。此時那雙如琉璃般淡然的水眸中卻流露了一絲別樣的恨意,那抹濃烈的情緒驚得宋曉不由后退了一步,踩到了地上的小樹枝,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沈君逸瞧見宋曉遠遠地站在一旁,呆呆地望著自己。那太陽照在宋曉的身上,將她驚慌失措的摸樣一覽無遺,他連忙收起了劍,眉頭微皺,清俊的臉上顯示著幾絲他本該掩飾的煩躁。 “大小姐?!彼げ蕉鴣?,站于宋曉的身前,神情冷淡,身子挺拔,此時的他似壓抑著一股與他年紀不符的堅毅和隱忍,像是一把未出鞘而鋒利無比的劍,惹人奪目。 清風下,大片潔白的花瓣由天而落,灑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墨發上,柔化了他清冷的容顏。 落英繽紛,青絲如雪,宋曉忍不住地伸出手,為他拂去了發絲上的花瓣。 “啪”的一聲重響,在清冷的庭院中回旋不已。宋曉的手瞬間被拍紅了,她愣愣地僵硬的動作,傻在了原地。 沈君逸想也未想地便拍開了宋曉的手,直直地后退了一步。直到望到宋曉泛紅手上的花瓣時,他神情詫異,眸子里流轉著莫名的情緒,泛起了瀲滟水色。 宋曉將紅腫的手藏到背后,無所謂地笑了笑,道:“沈公子,一起吃晚膳吧?!?/br> 示好 因練劍出汗,沈君逸前去里屋換衣服了。外屋中,宋曉一個人坐在飯桌前,身側的杏兒為她斟了一杯茶水。 宋曉等著等著,感覺喉嚨有些干渴,便抬起右手想要握住茶杯,然而手心的刺痛讓她不由得松了一下手,茶杯“哐當”一聲摔在了桌上,水撒了一地。 “大小姐……”杏兒嚇得手忙腳亂,眼看又要跪下,宋曉揉了揉眉心,疲憊道,“讓人上菜吧?!?/br> “可少君他還未到,大小姐不等少君嗎?……”杏兒猶豫道。 換一件衣服要那么慢嗎?他估計不會來了吧。之前,想必是不敢當著眾人拂她面子,所以沒有當面拒絕?,F在,便用無聲的不來表達抗議。宋曉聳了聳肩,無所謂道:“我餓了,先上菜吧?!辈粊硎切?,餓死是大。 沈君逸趕到的時候,便見宋曉一個人坐在飯桌前,神情郁悶地面對這一桌飯菜。她左手手指僵硬的握著筷子,每夾起一道菜,修長的眉頭便要皺上一分。碗旁零零散散全是掉落的飯菜。而她的貼身侍女卻不在她的旁邊,一個人在門口守著。 站在沈君逸身側的冬兒著急了,他抬眼瞅瞅沈君逸,卻見他無動于衷,連忙走到宋曉身邊,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宋曉,擠眉弄眼道:“這是公子練武受傷時一直用的白玉膏,很管用的?!?/br> 宋曉抬頭望向沈君逸,見他換了一件青色的衣衫,濕潤的墨發松松垮垮地挽起。見她看來,清冷的目光也微微與她對視了一會,隨后連忙冷然地瞥開了目光。 他道:“我剛才沐浴了一會,讓大小姐久等了,是君逸之過?!闭f完,他隨意地坐到了宋曉的對面,想裝作不在意,可分明十分緊張。 “無礙?!彼螘晕⑽⒁恍?。沐浴,莫不是因為她剛才的觸碰不開心了吧,非要洗洗才高興。 冬兒似看出宋曉所想,連忙補充道:“公子練完劍必會沐浴,大小姐不要亂想……” 冬兒啊,冬兒,你想湊合你家大小姐和你家公子,可偏偏你家大小姐和你家公子都對對方無意。再怎么做都是無用的…… 宋曉將小瓷瓶放到了一旁。就像這藥膏,你想暗示這藥膏是你家公子送的,你家公子是關心我的??墒?,這藥膏是不是沈君逸送的,我怎會不知道。他這樣的人,對我是不會放一點心上的,而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大小姐……”冬兒猶猶豫豫著,沈君逸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出去吧?!?/br> 冬兒看了看沈君逸的神情,便乖乖退下了。 “為何不用冬兒給的藥膏?!鄙蚓菘粗螘缘纳袂?,將小瓷瓶重新遞到了宋曉的面前,斟酌著語句道,“我平日練武受傷時,一涂抹傷口,過一天便痊愈了。若是紅腫,涂抹后便消腫不疼了?!?/br> “不用涂藥,根本不疼?!彼螘詻]想到沈君逸突然糾結起藥膏的問題,略微有些詫異。 “不疼?”沈君逸有些微怒,“既然不疼,大小姐為何撿菜十分困難,弄得滿桌都是飯菜?” 沈君逸突然站起了身,整個人朝宋曉的放向彎去。兩人目光相觸,只聽他繼而譏諷道:“還是因為這藥膏是君逸用過的,所以大小姐就不屑去用了?那既然如此,君逸就收回了?!闭f著,他伸手便要收回桌上的小瓷瓶。 宋曉從未想過沈君逸是這樣的,她的印象中,甚至在宋大小姐的記憶中,沈君逸都是清冷而不易接觸的。然而此時,她就像是觸碰到了什么奇怪的開關,莫名其妙地惹得對方生氣了。他語句譏諷之深,她能明顯地聽出他的不樂意。 她想也未想,便護住了小瓷瓶。 “沈公子誤會了,我并沒有嫌棄,我只是……只是……”宋曉眼神漂浮,思索著對策,突然靈機一動,道,“我只怕沈公子的藥太過珍貴,用在我這種小傷口,浪費了?!闭f完,她見沈君逸的神情軟化了下來,連忙默默地呼出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