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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那天南神島上的門派呢?” 他答道:“島上扎根的是天南宗,幾千年前在修仙界首屈一指,如今早沒落凋零了,他們只主辦賽事,不參加切磋大會?!?/br> 孟香綿剛插肩過去,就聽一位女學子又問道:“天南宗既然沒落了,怎的還有資格主持賽事?” 師兄搖頭一笑,似乎在說“這你就不懂了吧”,他道:“正因為天南宗不問世事,無欲無求,才能作最公正的安排,才能請最公正的大能一同裁奪,絕對無私地判出高下?!?/br> 轉過頭,卻見一旁的孟香綿聽的認真,師兄不免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勵:“筑基只不過是修行最低的門檻,師妹如今尚不必擔心切磋之事,這重擔怎么也壓不到你的肩上?!?/br> 孟香綿輕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 一課畢,今日再沒有別的課了。 在先去花海投喂貓咪,和先做一份牛乳千層投喂神尊之間,孟香綿選擇了后者。 誰讓那些野貓似乎更偏愛程教習的新鮮魚rou一些,而對她門前的半架子青魚干興致缺缺呢? 再則,她也要謝他,在程教習面前的美言。 走出寢舍門的時候,她隨意一低頭,才發現泥壤中不知何時,竟然已經鉆出了星星點點的小花苗,輕黃淺綠,幼嫩可愛。 不愧是修行界的植物,一夜雨過,再在日光洋洋灑灑地一淋,這才多久,竟就能夠凌霜秋發。 到底與凡花俗草殊異。 孟香綿還帶上了昨夜雨窗前,她照貓畫虎臨摹出來的那一道符刻。 她翻看了不少凝象珠,也翻過那些入門級別的符文書籍,卻都沒有找到與寒河所畫之符大同小異的樣式。 符道雖講究靈活變化,卻也常有基本的畫法走勢,而寒河的這枚符牌,似乎一變再變,變得與任何一種基本符文,都差之遠矣了。 孟香綿更想研究了。 只因普通的符篆需要用靈力引燃,符篆的威力不光與畫符者的修為有關,與使用者的靈力也密切關聯。 但寒河之符并非如此,即便不用靈力去引動,單用手掐碎,也能釋放出符篆中的全部法力。 “此符乃二道符文合成?!焙拥?。 竟是如此?見寒河提筆,欲復現一遍畫法,孟香綿走到他身側,一副乖乖候教的樣子。 但仍與他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 寒河不知從哪變出一張金箔符紙,與孟香綿畫廢了的那枚符箓似乎是同一種底紙。 他筆下行云流水,輕重緩急自有尺度。孟香綿邊看邊學,邊記邊思,想著今天回去再嘗試一番,一定能夠成功。 寒河看她這般認真,眼都不帶眨動,卻是清絕一笑:“你不必記,這是傳送到此院中的符箓,唯我可以畫成?!?/br> 孟香綿雖是大大方方在偷師,猛地教他點破,還是有些不大自在。何況她研究了這么久,竟然都是無用之功? 她半為掩飾,半是真心發問:“為何只有你畫的成?” 寒河已擱筆,將新的符箓往案邊移了幾寸,移到她眼前,和她昨夜畫的那枚并在一處。轉而打開了食盒,“二符合一,其一是傳送符的基本變式,另一道,則與我落在此院中的符陣遙相呼應,如此,使用之時,才能傳送到對應的符陣之中?!?/br> “我明白了,符文與對應的符陣,必須出自一人之手?” 寒河說是。 本想與孟香綿分用糕點,但偏偏她所有心思都在符箓之上。寒河只能暫舍下珍饈美食,領她走到院中:“你看?!?/br> 他一指微動,頃刻間,從院中的地表之下,浮上藍晶晶的一圈光,明如露,閃如電。 光陣之中是和符箓上相似的紋路,或曲或直,交織盤結,構成了一張幽明而神圣的星盤,拔地而盛放,帶著日月星辰、瀚海藍天一般巨大的蠱力。 孟香綿看癡了。 …… 等她回到寢舍,已是華燈艷火,月上柳尖。 遠處,一道纖細端柔的身影見此,掩上了側窗。 卻是霍雨。 霍雨也是無意中發現,透過寢舍的側窗,恰能窺看見宋緣音與孟香綿的屋子。 孟香綿日日早出晚歸,也不知是從何處回來? 仔細一想,才發現她不如表面上那樣無能無害,先是不動聲色就筑了基,去寶庫取來的法寶也靈奇的很。如今還有一道為她平反、滿是偏頗的院規。 她身上,實在有許多值得揣摩之處。 霍雨的眼色暗了一暗。 對此一無所知的孟香綿,已然一番洗漱,脫簪卸環,換上了粉色的寢衣,舒舒服服坐上了榻心。 學子們的服飾制式死板、顏色冷淡,唯有入夜安寢時分,才能換上這輕柔活潑的春櫻粉。 她拿出了寒河的符牌,原本想再與自己昨夜所畫的那枚比對一番。 但轉念一想,似乎也很不必。 就算她臨摹的再像,也不是一樣的起筆走筆、筆法筆意。寒河的符陣獨一無二,唯有他所畫的符文能與之產生關聯呼應,符箓才有效力。 罷了,等她學了符陣,再在寢舍的院子中如此布置,才是正經。 這般想著,她索性掏出那枚百無一用、胡臨亂摹的鬼畫符,干脆地一撕—— 那枚“鬼畫符”從被她舉到眼前,再到被從中撕斷,簡直一氣呵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