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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輕輕歉意一笑,“最近入春天暖,城中不少夫人小姐想做春衫、夏衫,我忙著畫繡樣,實在不得閑?!?/br> 她說的自然不是真話。每季新的繡紋,她都會提前早早畫好送到繡莊,讓安掌柜和采荷提前做出衣裳展示。 她做事向來喜歡未雨綢繆,不急不緩,從不會等著事到臨頭手忙腳亂。 張顯容也不蠢,他猜得出這是云輕輕再一次婉拒了他。 快七年了,云小姐還是放不下那個人,而他同樣放不下云小姐。 云輕輕態度明了,張顯容行事溫和,不敢強求,只好告辭。 等送走張顯容,小玉才悄悄從廳后冒出頭來。 云輕輕瞪了她一眼,“你躲起來做什么?人小鬼大!” 小玉吐了吐舌頭,“云jiejie,我這不是心疼你嗎?都過去這么多年,那個哥哥也沒再回來,你還是忘了他吧。張夫子多好的一個人,上回回蘇州,老夫人都提到他了?!?/br> 云輕輕哭笑不得,但她又無法解釋那個哥哥已經回來了,只得隨便小玉了。 小玉見云輕輕不語,只當她松動,又繼續念叨,“張夫子品行好,性情好,長得好,又癡情。你到底是嫌棄他什么麻?!?/br> “……” 小玉想了想又瞪大眼睛,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因為他不會武功?云jiejie是不是喜歡會武功的哥哥?” 云輕輕見她越說越離譜,狠狠敲了一下她腦門,“閉嘴吧,再胡言亂語,我罰你抄書了?!?/br> 小玉這才閉了嘴。 凌無意暗暗蹲在墻頭,心想:哦,原來這個女人在等一個人。她那些藏在衣柜里寶貝衣裳,就是那個男人的吧? 原來,他們同病相憐呢。 真可憐。 …… 夜幕降臨。 凌無意百無聊賴,在屋頂上四處亂竄。 忽然,他瞧見某個巷子深處,有三人穿著黑衣,賊眉鼠眼,形色偷摸。 該不是小賊吧?他們會去哪里盜竊?不會又盯上那個女人家吧? 那女人家里沒個男人,兩個護衛武功平平,萬一這三人潛入崔府,欺負了那女人怎么辦? 想到那可憐的女人,凌無意決定偷偷跟著這三個毛賊,看他們去做什么。 于是凌無意蹲在不遠處,豎著耳朵聽那三個小毛賊嘀嘀咕咕。 “最近風聲緊得很。都怪小東那個混蛋,居然敢去崔府偷東西。崔府那尊神可是有錦衣衛罩著的?,F在可好了,小東被錦衣衛抓了,只怕是活不成了?!?/br> “他活不成是自找的。這些年咱們這一片地頭蛇,哪個見了崔府的人不是退避三舍?他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崔府?如今惹怒了官府,四處抓賊,害得我們都沒好日子過?!?/br> “唉,那這陣子可咋辦?現在可是春日,沒有西北風喝呀?!?/br> “我最近聽到個小道消息,聽說荒廢的晉王府里有寶藏?!?/br> “晉王府能有什么寶藏,當年晉王謀逆案后,晉王府都被抄家了?!?/br> “銀龍鞭聽說過沒有?江湖第一高手凌無意的武器,當年他是錦衣衛副使,來蘇杭調查晉王謀逆案,在晉王府和數十高手有一場大戰,嘖,聽說他的銀龍鞭落在了晉王府。銀龍鞭可是天外隕鐵打造,每一片都價值不菲?!?/br> 那三名小賊邊嘀咕著,一面往晉王府摸去。 凌無意皺眉:原來當年他來過杭州?崔府和錦衣衛有關系? 他心中滿是疑惑,一時想不明白,便悄悄跟在小賊身后,看他們翻進廢棄的晉王府,四處搜尋著什么。 身處晉王府,曾經那些刀光劍影隱隱浮現心頭。 他依稀記得,當年的晉王府內,有一個自己非常討厭的人,恨不得大卸八塊的人。 那人叫什么來著? 忘了。 總之,那個人很討厭,就像是掉在地上的爛柿子一樣讓人作嘔。 凌無意回過神來,見幾個小毛賊跑到一處偏僻的院子中,蹲著身子,撅著屁股埋頭在地上挖著什么。 “真的有,真的是銀龍鞭鱗片,發財啦!” 凌無意見他們并不去崔府找麻煩,便懶得再盯著他們,旋身離開了晉王府。 …… 凌無意回到了瑞祥客棧。 剛推開房門,凌無意便覺察到屋內有他人氣息。 他神色一凜,迅速抽劍,目光射向氣息處。 凌無情正坐在桌邊,姿態悠然,似乎坐等了很久。 見是凌無情,凌無意并未收劍,神色越發小心戒備。 “你來抓我?”他盯著凌無情,冷聲問。 他之前不曾想起過去的事情就罷了,如今既然想起了,凌無意就絕不會回頭。 他再也不想做行尸走rou了! 凌無情神色頗有幾分無奈,“我來替你收尸。過去的事情,你都想起來了?” “沒有?!?/br> 凌無情松了口氣,“你最近可有毒發?” 凌無意并未立即回答,他沉默半晌,才神色踟躕道,“也不算發作。每次我預感焚心引即將發作時,都會及時運轉無心決壓制?!?/br> 聞言,凌無情眸色大亮,她急忙問,“怎么樣,可以壓制住嗎?” 凌無意面無表情,“大概算吧。雖然身體依舊不適,但沒有曾經那般痛苦了。我想,我應該死不了了?!?/br> 凌無情手指在桌面敲了兩下,面上的喜色漸漸被狐疑取代,她望向凌無意,“無意,你該不是騙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