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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每一個熱血而不忿的少年一樣,怒視著這兩人。 恨不得以身殉道,帶著這兩人同歸于盡。 “如果我沒記錯?!?/br> 秋露濃搖頭,看向少年身后一大片藏匿在人群中的弟子。 她幽幽的說,“半個時辰前,你們還在呼喊,希望尊上出關來救你們?!?/br> “怎么如今他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鼠輩,眾人嗤之以鼻的妖魔了? ” “那是因為,我們遭到他蒙騙!” “若是知道!若是提早知道......” 努力了幾次,少年還是沒說出后半句。 若是知道又如何? 身為當今唯一大乘期的大能,入魔后只會更強。 又有誰有一戰之力呢? 在場的所有修士,感覺像是一頭冷水澆在頭上。 他們突然醒了。 幾乎無法控制的打了個寒顫。 最前方的少年踉蹌幾步,臉色慘白,嘴唇發顫。 “我知道,出生在正道魁首的王家之中。你們從小被教育,要蕩盡這世間不平,要鏟除所有邪魔歪道?!?/br> 秋露濃歪頭,笑吟吟的。 如水的月色籠罩著她,面容甚是清艷無瑕。 “所謂正道?!?/br> “只是因為這數萬年里,你們都是修真界最強的宗族而已?!?/br> “你以為?” “是你們因為心生仁慈,胸懷天下大道仁義,所以才成為了最強盛的家族嗎? “事實總是相反的,年輕人?!?/br> 這個歪斜的小山坡上,站滿了前來圍剿祁知矣的修士。 可再也沒有人說話。 剛抵達玄天宗時,他們還按家族和門派站開。 年輕的修士們,衣袍的顏色和徽章錯落有致,排序井井有條。 如今已混雜在一起。 連同他們心中的幻想也破滅了。 有誰不知道祁知矣的強大? 當世唯一的大乘期大能,天下第一人。 可這幾百年間,幾乎沒人見過祁知矣出手,萬一他實力退步了呢? 又或者。 萬一他在入魔過程,因走火入魔而修為退步呢? 如今天下如大廈將傾的時刻,所有弟子,又怎能想著茍且偷生? 帶著某種僥幸。 又或者是讓人熱血沸騰的悲壯感,他們決定為了守住正道而出發。 秋露濃的幾句話,直接把這些人的夢打碎了。 祁知矣也在沉默。 他一直默默的盯著秋露濃,月光落在她纖細的背影上。 少女正望向人群,一張張年輕的面容,透著頹然或憤恨。 她詞不達意,話語時漫不經心。 可她身邊的兩人,每一個人都知道她口人那人是誰。 王行之。 王行之不正是那樣的家伙? 一個標準的......世家中完美的作品。 如果順利的話,不遇見秋露濃,他應該會是這幾百年來,王家最引以為豪的弟子。 “王行之的事,你究竟知道多久了呢?”秋露濃歪頭望向祁知矣。 什么魂魄?什么遺體? 你是因為這個被威脅的嗎? 你究竟因此做了什么? 太多太多的疑問了。 兩人面面相覷。 沒有回答。 又或者說不需要回答。 祁知矣早已知曉了一切。 秋露濃忽然迫切的希望,祁知矣向自己解釋。 告訴自己,這些年他并沒有獨自承受這一切。 比起好人,她更愿意如今的祁知矣做一個徹徹底底的壞人。 “那重要嗎?” 祁知矣輕輕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不痛不癢的微笑。 數百人一齊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同時響起,宛若共鳴。 頭頂的魔氣在頃刻間濃郁了數倍像雨水般迎面泄下。 所有人抬頭,發現夜幕之上平白無故的多出了一個窟窿,驚恐交加12。 云層像是被什么東西涂黑了一片,偌大一個黑洞。 只是看一眼,就讓人感到不舒服,頭腦一片混沌。 “那是?!魔界的通道?。?!” 經歷過五百年前建康門口一戰的修士毛骨悚然,往后踉蹌幾步,尖叫道,“怎么可能?!” “他們的魔尊不是死了嗎?不是早就死了嗎?!” 先是一個黑色的角,然后是黑色盔甲...... 從黑洞里,慢慢浮現出一個魔族的少年,漂浮在空中,冷冷的俯覽所有人。 他黑得像一個黑犀牛。 小臉緊繃,除了頭頂兩個角之外,意外的像人類,更像一個嚴肅的俊秀侍衛。 “聽聞人界誕生了一位魔修大能,我們陛下得知后,特意讓我前來迎接?!?/br> 少年的聲音震耳欲聾,如雷霆般劈開了空氣間的平靜。 傳到每一個人耳邊,異常清晰和響亮。 “魔修......”有人喃喃道,“魔族想拉攏祁知矣嗎?” “不對!他說的是“我們陛下”!” 有人發現了重點,“魔族的魔尊復活了?什么時候的事?” 少年的視線,準確的落在祁知矣身上。 和他隔著人海相望。 一刻、兩刻...... 少年皺眉,屈服般的移開視線。他抬手,對著祁知矣行了魔族的大禮。 “魔族恭候您的蒞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