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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存在, 對于有些人而言就是一種鼓舞?!?/br> 她的語氣很平淡。 可每一個字落在蕭柳耳中, 卻震耳欲聾。 秋露濃說得每一個詞語, 對他而言都很遙遠。 相反,蕭陽的態度才是他更熟悉的、這世間對他的方式。 兩相對比如此之劇烈。 所以......原來還有人那樣看他的嗎? 不知是因為那些話從秋露濃口中說出來的, 還是久違的被人承認。 蕭柳心中,生平第一次生起一股名為“幸?!钡母杏X。 盡管這一切的前提并不光彩。 有關合歡派弟子蕭柳這個人的另一面, 骯臟而罪惡。 他在魔修的幫助下修煉, 他繼承了魔尊的修為。 “可其實他并不了解我吧?!?/br> 蕭柳冷冷的說。 神情略微有些別扭。 “你為何要在乎這些?”秋露濃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明明那些厭惡你的人, 也并不了解你, 不是嗎?” “如果真的了解你, 有些人也不會討厭你?!?/br> 你怎么就知道, 他們不會呢?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啊。 蕭柳很想這樣說。 他沉默著,皺眉思索起什么。 幾乎所有弟子都到秘境門口了。 現場一片喧鬧,各個門派的師長也在過來的路上。 秋露濃站在蕭柳身邊時,忽得感覺到一道奇異的視線。 摻雜在周圍弟子的眼神中。 格格不入,分為有壓迫感。. 她抬頭,看向半空中。 陡峭的山崖邊立著幾位門派長老。他們正在商討事宜,并未有人留意她。 祁知矣也在其中,一身謫仙般不染塵埃的白衣,吸引了無數弟子的視線。 秋露濃狐疑的低頭,和蕭柳沒說上幾句,再一次感受到那股視線。 她這一次抓住時機,猛地轉向那個方向。 還是一片歲月靜好,沒有人在打量她。 反復幾次后,秋露濃內心迷茫了。 “你為什么要來呢?” 蕭柳正說到這,蹙眉,目光緊緊鎖定秋露濃。 有些不悅。 “???”秋露濃一臉懵。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不容她回答。 蕭柳再一次問,神情更加嚴肅, “你就這么相信我嗎?” 秋露濃:“???” 秋露濃,正是為了他而來的啊。 蕭柳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輕快得像一片羽毛,又沉重得如死木。 一開始在益州遇見秋露濃時,他只想著變強。 他要逃脫大梁和南宋,無論是哪個地方,對他而言都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天下之大,可他始終覺得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在蕭柳心底,他并不相信任何人。 也包括救過他的天女幽。 他只有自己一個人,所以無論遇見什么事,他的第一反應是獨善其身。 哪怕旁人都死了,和他又有什么關系呢? 他們不也是,都想著他蕭柳去死,不是嗎? 他也確實那樣做了。 秋露濃在天水閣救下那些少女的時,蕭柳覺得好笑。 他心底并不想和這種人有什么牽扯。 甚至......陰暗得想看到她狠狠跌落谷底的樣子。 之后他汲汲為營,好不容易熬到半只腳踏上仙途,又再一次在玄天宗被秋露濃救下。 為什么呢? 為什么要救他? 明明他也對秋露濃展露過惡意。 明明他和她說過“滾吧?誰讓你幫我的?” 可如果,秋露濃這人從一開始就是信任他呢? 那時他并不理解的事情。 等到其中主角換成了自己,似乎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曾經對蕭柳過于遙遠、只能見到別人擁有的東西,此刻觸手可及。 可如今,他擁有了這么美好的東西,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蕭柳想起來了。 接下自己要做的事情。 魔界對這一代人而言,是只在傳說中存在的一個符號。 距離魔界最近的一次。 就是五百多年前,魔尊拿到了可以撕開空間的法寶,魔軍險些從建康入侵。 結果被當時路過的劍宗之主,擋在了建康門口。 法寶還被人一劍斬了個稀巴爛。 根據那幾個魔修所言。 魔界和人界是無法跨越的兩個大世界,如果想要強行穿越,大概率會魂飛破滅。 當初魔尊隕落后,上千個忠心的魔族下屬,強行跨越。 到現在還活著的,也就只有這么幾個。 按理來說,蕭柳很難再回到魔界,完成他們所說的傳承儀式。 可恰好,這一次秘境大會的地點在焚天秘境。 秘境,一般連接著兩個大世界之間的縫隙。 這些縫隙存在于世間隱蔽尋常的角落,大概率一輩子不會被人得知。 修真界中所有已知的秘境,都被宗門世家掌控著,設下各種限制。 尋常人很難入內。 這次秘境大會,對蕭柳而言是他去往魔界的唯一機會。 本來。 蕭柳想說,“你來了我真的覺得很高興?!?/br> 又想說,“對不起,這里馬上會變得很危險,我不應該讓你來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