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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雪地上少年疲倦又認真的表情。那是迎著刀鋒給出的回答,她也確實差一點就要殺了蕭柳了。 很久之前,在涿郡的祁家門口,十五歲的祁知矣也被逼著在那下跪過。 祁知矣那時候是什么心情? 他如今看到仿佛場景重現的蕭柳時,又會是什么心情? 秋露濃下意識的去看祁知矣。 白月袍干凈的一塵不染,祁知矣整個人被夕陽染成淡淡的金色,他面色無常,俊美無雙,還是那副挑不出錯的謫仙姿態,就好像面前沒有蕭柳這個人。 蕭柳一動未動。 放下尊嚴的乞求并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叔父有片刻的慌張,生怕祁知矣被蕭柳展示出的堅定所動搖。 聽見了祁知矣說“回去吧,莫要讓長輩為難了?!焙?,他再次道謝,揮手,讓人把蕭柳帶走。 變故就在剎那間產生。 似乎是蕭柳出手偷襲了自己叔父。 又好像是剛出手就被黑衣修士擋住,整個身體顫抖了一下。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弟子們竄動著腦袋,等看清廣場盡頭的身影時,蕭柳左手手心已經被一柄劍釘在地面上。 有人被這慘烈的畫面嚇得怔住了。 黑衣修士的手紋絲不動,不管蕭柳再怎么掙扎,都被死死壓在地上。 “快放開我。我要去求道!”他憤怒的大吼,一張口就是鮮血。 叔父從剛才的心悸中緩過神來,若是沒有修士,蕭柳就真的要了他的命了。他面色陰沉,一腳踩在手指上,狠狠碾壓,“放肆!” 又想到了什么。 “我這后輩,實在頑劣。既然這樣難以管教,為防止以后再偷偷溜去,不知尊上能否去除他的根骨?!?nbsp;叔父和聲細語的懇求祁知矣。 腳下蕭柳的掙扎更加劇烈,夾雜著幾句兇惡的話語,叔父更加用力的碾了碾。 鞋底血淋淋一片。 即便是臺上的長老,都因為這句話而多看了他們兩眼。 眼神憐惜或者不滿。 sao動猶如池水中的漣漪般擴散。 弟子們還沒從剛才的慘烈的畫面中緩過神,就聽到了更加觸目驚心的詞語。 除去根骨。 這是斷了這輩子修仙的路啊。 有點太過了吧。 弟子們的視線在空中碰撞,都從對方眼神中讀懂了這句話。 這世界,好像和他們想象的不太一樣。 “這樣對一個年輕人,太過殘忍了?!币恢辈懖惑@的祁知矣搖了搖頭,思考了會,才慢慢的說,“不如就下一道禁令吧,此生再也不能踏足玄天宗?!?/br> 啊。下禁令嗎? 新弟子中,已經有世家弟子給周圍人解釋起禁令是什么。 好像......也沒什么太大區別。 原本站在他們身邊的同學,一下子就成了臺上苦苦掙扎、遭受懲罰的犯人。 少年人們惶恐又同情。 從蕭柳上臺開始,就時刻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只手提著。 “他、他為什么那么想要修仙啊?!庇腥私Y結巴巴的問了一句。 修道有那么好嗎?少年們想不明白。 在很多人眼里,進玄天宗就像是換個地方上學一樣,并不是值得拿命去拼的東西。 他們怔愣的看著蕭柳。 此前也有很多少女為他心動,現在,即便那張布滿血漬的臉依舊俊美,卻只讓人憐惜和心碎。 像是當著你的面硬生生把一朵花撕碎一般,一種慘烈的破敗美感。 為什么不順從的跟著那些人走,繼續做他之前的質子? 那好歹也是皇宮里的王孫貴族啊。 錦衣玉食不好嗎? “這錦衣玉食,也并不是像你們想象的那樣好......”莊羽低聲說。 她走到陶志偉身旁,問秦瓏瓏去哪了。 得到回復后,她轉身向那個方向走去。 沒有去管周圍的逐漸嘈雜的聲音。 叔父低頭看著蕭柳。 他似乎是真的絕望了。 明明還是一樣的面容,卻感覺整個人黯淡了下來。 躺在地上,像一條狗一樣。 所以說, 小孩子為什么要和長輩反抗呢? 會吃很多的苦頭的 ... ... “哎,麻煩。真麻煩?!币环昼妰?,秋露濃嘆了三次氣?!澳阏f,做人為什么要欠別人人情?” 什么人情,陶志偉愣愣的看著剛回來的秋露濃。 “不過,也得虧是遇上了我,”少女自問自答,“也只有我秋露濃能想出辦法救你,下次天女幽可得給我一個大的紅包......” 聲音越來越遠。 她要去干嘛?陶志偉看著少女的背影,有種不祥的預感。 太陽走到了山腳,天際一片火燒云。 在氤氳成一片的黃昏中,秋露濃再一次站在廣場中央。 這次不是走了。她直接用飛的。 秋露濃翩然落地,低頭,向著祁知矣行了個禮。 “弟子認為不妥?!?nbsp;她朗聲道,聲音響徹整個廣場。 哈? 有一瞬間,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接涌而至的,是一片嘩然。 叔父看向她。 少女不到筑基的修為,身著玄天宗宗袍,渾身上下并沒有任何仙器。 就這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