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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隱藏實力,又暗自與周圍的朋友比較,自命不凡,命比紙薄。 王行之和秋露濃都是很美好的人,強大得像天上懸掛的太陽,所有人都理應遠遠望向他們。 少年和他們在一起,難過又僥幸。 在雪山上那座小木屋邊,秋露濃御劍而來,和王行之站在松樹下談笑。 陽光泛著暖意,她肆意大笑,揮起了雪球打鬧。 少年在屋內一直看著秋露濃。 發現秋露濃在看王行之。 那眼神真美好啊。 可是從來不屬于他。 少年看著這兩個人。 覺得每一個人都閃閃發光,值得別人去愛,只有他像是地上的灰塵一樣不起眼。 也有一次。 當著王行之的面,少年自己想留下秋露濃。 兩人即將離開玄天宗,少年鼓起勇氣,喊住了他們。 王行之和秋露濃一起回頭。他們兩站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 不敢去面對任何一個人的眼神。 那一刻,他發現自己竟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沒什么,你們去吧?!鄙倌晷χf。 其實他是秋露濃的話,也對他很失望吧。 他永遠達不到自己心里預期那般完美。 他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少年二十歲。 夜色如水,緩慢的淌進室內,襯得少女肌膚像透明一般白皙。 秋露濃閉著雙眼,少年靠在床邊看著她。 只有這時候,她才會這么安靜,像月光下柔軟的花朵。她看起來好乖,離他好近,此刻像是只屬于他。 少年不敢去觸碰她。 溫順的看了秋露濃許久,他突然問,“如果我死在你面前你會怎么樣?” 你會看我嗎? 你會永遠記得我嗎? 那樣的話...... 俊秀的少年假設著,感覺自己像一只晚上才敢鉆出來的耗子,陰暗又自卑。 “你可以多想想我嗎?” 到底怎么才能......讓她多看看他呢? 讓她只能看見他。 少年心里真的藏了好多,好多的問題。 但是他覺得自己說不出來。 就算秋露濃站在他面前,而他下一秒就要死去了,他也不會說出來。 他在秋露濃身邊,有時覺得幸福得快要落淚了。 有時候又覺得每一分鐘都是人間煉獄。 那個少年是誰? 這個人......是我自己啊。 祁知矣從夢中驚醒。 額頭上一大片冷汗,他輕喘著氣,恍然了許久。 那些畫面,百年前酸楚或者痛苦的時刻,就像種子一樣在他的心里生根發芽,深深的鉆進了心壤里。 他永遠也逃不掉。不論過去多少年,都會午夜夢回。 執念。 你以為你少年時期沒得到的月亮,會在長大擁有更多東西后,被你遺忘。 或者多年后回首一顧,覺得不過如此。 可哪知道,那月亮在歲月中一遍又一遍的美化,變得更加明亮和難以觸及。 你將永遠都是那個握不住月亮的少年。 簡直猶如在沼澤中掙扎。 祁知矣倚著窗沿,面容淹沒在陰影中,眼中一團濃稠的暗色。 可是你心里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有一個聲音在祁知矣耳邊響起,蠱惑著他,帶著讓人難以拒絕的魔力。 明亮的月色下, 祁知矣慢慢的低下頭,白皙的手臂上,暗紅色的花紋正在慢慢蔓延。 魔氣。 自從上一次他從秋露濃墓地中醒來,夢見心魔的頻率越發頻繁。 更奇怪的是,祁知矣忘記之前發生了什么。 可是。 這世上有人能在不知不覺中抹去他的記憶嗎? 祁知矣皺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運起丹田中的靈力,將那股魔氣壓下去。祁知矣在晨曦中睜開眼,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難不成,其實是他自己不愿意想起? ...... 天還未亮,玄天宗廣場上就有打坐和練劍的身影。 等第一個縷陽光落在正中間的玉碑上,弟子們紛紛起床修煉,整個山脈都活泛了起來。 人影晃動,朝氣蓬勃。 負責新弟子報道的師姐守在天梯前,等了又等,終于等來了最后一個弟子。 少女打了個哈欠,一副還沒睡飽的樣子。 “秦瓏瓏?” 師姐翻了翻弟子花名冊上,見這人的資質很不錯,以為是個恃才傲物的家伙,忍不住叮囑了幾句?!耙院髣e再這樣了,以后進了玄天宗,上課遲到那是會有懲罰的?!?/br> “好勒!師姐!”秋露濃笑瞇瞇走了進去。 入學考試已經進行了半。 考試內容非常簡單粗暴,分組上臺比試,根據輸贏扣分或減分。 也可以直接挑戰其他組的對手,輸你的人分數越高,你加的分就越多。 考生中明顯氣氛不太對。 秋露濃抬頭一看,目前遙遙領先的第一名是蕭柳。 世家弟子幾乎全被他打了個遍,臉色都很難看。 見到秋露濃來了,幾個和她一組的世家弟子跳起來質問,想把怒火發泄在她身上。 薛陽看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