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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他那雙冷淡的鳳眼,常年透著幾許薄情。 當然,他也有溫和的一面,但這一面只有盛紓見過。 “他么,”盛紓故作輕松地開口,“還不是兩只眼睛、一張嘴,能有什么不同?!?/br> 想了想,她又問道:“他這么大張旗鼓地到淮安府來,若真有官吏有問題,那肯定會銷毀罪證,不讓他抓住把柄,他還怎么肅清吏治?” 謝蓉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整個江寧見過他的也沒幾個,他若進城時不張揚,誰知道他來了?況且我爹也是才得到的消息,其他人未必有那么快知道?!?/br> 盛紓垂眸,她既猜測慕容澈早知道她在淮安府,那他此番前來,只怕就不僅僅是巧合了。 慕容澈行事詭譎,她猜不透他的想法,索性放棄、懶得再猜。 左右他派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就算離開了淮安府,慕容澈也知道她的去向。 既然如此,那她也沒有折騰的必要了,左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 雖說盛紓已決意以不變應萬變,但心緒仍難平,后來的兩日,她頗有些坐立不安。 好在程氏還未得知此事,否則還不知會擔心成什么樣子,只怕當即就會收拾包袱帶盛紓離開。 過了兩日,盛紓還未聽聞慕容澈已抵淮安府的消息,但算算日子,他也該到了。 看來,他還真是潛行入淮安府的。 “nongnong,你這兩日魂不守舍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這兩日天氣轉涼,程氏受了風寒,這會兒還虛弱地躺在軟榻上。 盛紓每日都來陪程氏。 她雖盡力不露出異樣惹程氏懷疑,但還是被程氏發現了些端倪。 程氏憋了半晌,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盛紓神色有些僵硬,搪塞道:“娘又病了,我是擔心您呢?!?/br> 這話也不全然是騙程氏的。 她那身子骨風一吹就倒,受了寒便躺了這么兩日,盛紓是真擔心她。 程氏掩唇咳嗽了起來,嘆氣:“你說我這身子骨,真是不爭氣,讓咱們nongnong擔心了?!?/br> 盛紓給她掖了掖被角,寬慰道:“娘別這么說,您為我懸心十幾年,身子骨垮了也是因為我,我才是有愧那個?!?/br> 程氏淺笑,慈愛無比:“當娘的,哪有不為兒女cao心的?就是你兩個兄長,打小也沒少讓我和你爹cao心?!?/br> 要不都說兒女都是債呢?若真的生而不養、養而不教,那算什么父母? 盛紓聞言便笑了起來,“您若說二哥讓人cao心我倒是信的,大哥那般穩重,難不成也有頑劣的時候?” “那怎么沒有?”程氏興致勃勃地與盛紓說起往事來,“你大哥幼時就是蔫兒壞,時常攛掇你二哥頑皮,闖下了不少禍,害你二哥沒少挨你爹揍?!?/br> 盛紓實在是沒想到她那穩重的大哥還有這一面,這和她認識的盛懷瑿差別真是不小。 “那二哥每次都被大哥忽悠?” 這不應該啊,盛懷璧怎么說也是能中解元的人,哪會那么蠢? 程氏:“那會兒他還小,可不是每回都被你們大哥忽悠么?后來長大了些,就不上當了?!?/br> 盛紓追問:“那大哥呢,他幼時頑劣,和現在可大不一樣?!?/br> 程氏嘆氣,眼底染上一抹心疼,“他十幾歲便隨你爹上了戰場,見多了生死,那性子自然就穩重起來了?!?/br> 程氏說完,便覺唏噓不已。 她這三個孩子,真論起來,只有盛懷璧是順遂的。 長子小小年紀就上戰場拼殺,落得一身的傷。旁人以為他年紀輕輕就官至正四品,是受了祖輩的恩蔭,其實這些都是他自己掙來的。 而小女兒更是命途多舛。 好在他們三個如今都好好的,也算是萬幸了。 “大哥也不容易啊,”盛紓喂程氏喝了藥,又道:“過幾月大哥成親,我與娘一道回京吧?!?/br> 盛懷瑿不僅是盛黎旸的長子,還是整個國公府的嫡長孫,他的婚事是整個國公府的大事,程氏當然也要回京。 “你回去做什么?萬一……左右你的事你大哥都是知道的,他那么疼你,就算你不回京,他還會怪你不成?” 盛紓心道,程氏和盛黎旸不讓她回京,不外乎就是擔心她被慕容澈發現。但慕容澈已經知道她的行蹤了,她在哪里都沒什么關系了。 見盛紓不語,程氏又道:“回京的事日后再說吧,反正距你大哥成親還有幾月呢。眼下倒是有一樁事,你謝家表兄和表姐的生辰就要到了,你可想好給他們備什么禮了?” 謝徵和謝蓉是雙生,再過幾日就是兩人十七歲的生辰了。 “我給表姐挑了一對鐲子,給表兄挑了一方硯臺?!?/br> 她們母女二人到淮安府后,多受謝家人照拂,盛紓也不吝嗇,挑的鐲子和硯臺都不是凡品。 程氏卻還是不滿意,“鐲子也就罷了,送你表姐也合適。但只給你表兄挑了硯臺,會不會太敷衍了?” “怎么會敷衍?” 盛紓不解,那方硯臺可花了她近百兩銀錢呢,哪里敷衍了? 程氏循循善誘,道:“那硯臺隨處都能買到,哪能顯出心意?” 盛紓無奈嘆氣,“娘,您怎么還念著這事兒?” 說什么顯心意的,還不是為了把她和謝徵湊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