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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絕不回頭的決心。 她笑容恬靜美好,素手拂過耳邊鬢發,人淡如菊, 推開澄院棕黑色的木門, 略微提裙跨入門中。 “王爺何必拘泥與前塵往事?人嘛, 總是要朝前看呀……” 簌簌而動的風聲中, 摻雜著她溫柔的話語。 她進門,“咯吱——” 輕輕合上門。 要命了。 顧清翊滿腦子都是沈雪檸那溫茶淡笑, 從前他那么忽略的女人,現在怎么就變得讓他放不下心了。 或許, 他從前也是對沈雪檸有感情的, 只不過他以為不會失去,所以從來不會在意。 因為不會在意, 所以才會失去… 顧清翊的手撐開兩道門, 灰色光線里, 他的神情隱忍至極。 他拋卻了所有理智。 將沈雪檸一把緊緊拉入懷中。 周身被男人清冽略冷的松柏香包裹, 她沉默了瞬,緊閉的眼睛霍地睜開,猛地推開男人。 隨后。 “啪!”地一聲。 沈雪檸甩了男人一巴掌。 沈之默伸著懶腰正好看到這一幕,抄起屋檐下的掃帚沖了過來,指著顧清翊,大聲吼道:“你在干什么!好歹是王爺,你居然敢sao擾我阿姐!” “之默?!?/br> 沈雪檸沉穩出聲,攔下了他的掃帚,冷冷地看了眼顧清翊,淡淡道:“天下之大,王爺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但,澄院并不歡迎你?!?/br> 隨后。 沈雪檸毫不猶豫地關上了大門。 砰地一聲。 顧清翊吃了滿嘴的閉門羹。 他狼狽無措地摸了摸鼻尖,木訥地后退兩步,眉頭失落地緊蹙,此時明明還沒到冬季,他卻覺得自己渾身覆滿了霜雪,凍的可怕。 這一天。 是他人生里少有的難過至極的日子。 顧清翊啞然失笑,在月光與黑暗交織的深夜,苦笑著,潸然紅眼。 一路跌跌撞撞,走出了巷子。 他精神恍惚,去了酒樓。 這一去就是一宿。 空酒壇被一個個扔在腳邊。 到半夜時。 街上已無行人路過,只有打更人嘶啞、寂寥的喊:“半夜三更,小心火燭——” 路面被冷風卷起幾張枯葉。 顧清翊從來沒像是現在這樣,感覺到孤獨。 他的玉冠微亂,一綹發絲垂下,看上去十分落寞且狼藉。 劍眉星眸染上失意… 小二和老板根本不敢上前打擾。 沉云野掏出一袋銀子撒過去:“你們去睡吧,這里我看著?!?/br> 一夜難免。 酒樓整整三天沒有接過任何生意。 在這里,顧清翊不分白天黑夜地爛醉如泥,偏生,不敢清醒。 一清醒,腦海里又會出現沈雪檸的笑靨如花。 他喝酒的這酒樓。 正好在沈雪檸分點鋪子的對面。 沈之默和福安這幾日整日備考,明天就是科舉了,二人在店鋪里面拿著書,滿眼紅血絲,瘋狂背誦。 沈雪檸唉了聲:“這倆傻子,我讓他們就在澄院里面好好待著溫習功課,根本沒必要來店鋪,這可倒好,一個個都來鋪子里,我又不是沒有招長工,店內忙得過來的?!?/br> 百忙之中,沈之默抬起頭,忙不迭地道:“仁民愛物本親親,有仁民愛物本親親……啊姐!我還不是擔心那個顧清翊像前天晚上那樣來sao擾你?仁民愛物本……不說了,我繼續背題?!?/br> 沈雪檸搖搖頭。 忽然。 門口來了不少大排場的人。 一輛輛明黃軟緞包就的馬車,緩緩醒來,馬車上高高地插了一個皇字。 沈雪檸打酒的動作微微一頓,便知道這是皇家的馬車,愣了下,心想,著宮里頭的人怎么會來這里? 無比奢華的馬車停在了天香樓面前。 從里面走出來一個渾身明黃龍袍的五十多歲男人,束著皇冠,周身皆是繁復精致的名貴紋路,腰間配著龍騰玉佩。 他氣勢不凡,威嚴的目光掃視眾人,最后走下馬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四周的太監侍衛頓時紛紛跪地,這一聲氣勢如虹的參拜,嚇得眾人紛紛呆在原地,隨后目光所能看見的范圍之內,所有人無一例外,全部跪下。 天子,居然出現在這里… 沈雪檸連忙走出店內,跪伏在地,磕頭行禮。 崇明袖袍一甩,心煩意亂地推開天香樓的大門。 砰地一聲。 天香樓內并未點燈,打開時,陽光射入酒樓,纖細的細塵翻飛。 濃重的酒氣味兒撲面而來,熏得人連連皺鼻子。 皇帝崇明不怒而威,中氣十足地喊了聲:“翊王——” 幾乎是醉死在酒桌上的顧清翊,人事不省,整個人爛醉如泥,根本聽不到任何人說話。 沉云野心情沉重,滿臉嚴肅地推了推顧清翊后,迅速跪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但是,顧清翊并沒有被推醒。 他的一身華袍,就像是浸泡過酒似的,渾身刺鼻酒氣。 崇明看了后,深吸口氣壓住怒意,忍不住淬了口痰,咬牙切齒地罵道。 “混賬東西!顧清翊!你給朕爬起來!亂.黨都快打入京城了,你居然三天三夜不出現,不上朝,不在陣前指導隊伍,跑這里喝酒?你這個廢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