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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蘇屹手指點過去,防止賀滄笙咬自己的唇,“怎會忽然如此嚴重?” 賀滄笙沉默了一陣,簡短地道:“……騎馬?!?/br> 這事兒當然不止是因為騎馬,還有早先用藥的關系,稍微折騰就能引得氣血虧敗。賀滄笙不比常人,少時為了拔起個頭,還為了練武,經常喝那些違悖常理的藥,到了今日就都變成了要還的債。 蘇屹在心里都要罵街了,卻知道這會兒不是給人講道理的時候。他垂首撥開了賀滄笙被汗濕的碎發,另一只手加了力氣,卻又不敢太多,生怕讓賀滄笙更難受。 “好了,我們馬上回去了?!彼e在賀滄笙唇邊的手動了動,道,“疼了就咬我,好不好?” 湯婆子的熱度眼看著往下去,礙于偽裝,蘇屹又不能就這么沖出去叫人熬湯。但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行,賀滄笙的身體本來就弱得讓人擔心,哪還能這么生生熬著! “別等了,我去叫他們?!彼p聲道,“我們回去了,不能這么挨著,回去吃藥才能好?!?/br> 誰知賀滄笙握了他的手,人還閉著眼,先道:“別?!?/br> 她疼得嗚咽出聲,雖然極盡隱忍,卻還是沒躲過蘇屹的耳朵,聽得他哪兒哪兒都跟著疼。 他真的恨不得替賀滄笙受了,可這種疼他偏偏不行。 別的女子受了痛還能在明面兒上請大夫開藥調理,又或者煮了湯來緩解,可是賀滄笙沒這個資格。也不知道之前沒有他的時候,她是如何一個人在屋里熬過來的。 這么想著蘇屹就沒來由生出火氣,他俯首,道:“必須回去?!?/br> “再……再等會兒罷,”賀滄笙一手在身前按著湯婆子,一手緊扣著蘇屹的指,“我答應諾棠了,出來一次不容易……這是,我,欠她的?!?/br> 蘇屹喉結滾動,半晌沒有說話。 賀滄笙覺得自己欠徐諾棠,也欠何梔晴,反正她總覺得自己是虧欠別人的那一個。她能在何梔晴入府那晚獨自坐在門廊下挨凍,能親自送自己的側妃去見別的男人,能強忍疼痛就為了徐諾棠在郊外多玩一會兒。就連西院那些人,她也從來不會真正重罰,吃穿用度也都精致。 還有蘇屹,賀滄笙從一開始對蘇屹的包容,大概就是源于一種愧疚。這是她女扮男裝留下的心病,總是覺得周遭人在為她的隱瞞而受苦。她小心翼翼,永遠在彌補別人,外界盛傳風流陰虐的楚王,其實活得比誰都要累。 可從一開始,就不是她的選擇。 都是被迫,憑什么賀滄笙要來承擔這些后果。 蘇屹不服,他不認這個理。 所以他要幫賀滄笙分憂,讓她再也不用這樣忍下去,他忽然在此時再次意識到了他收復玄疆舊部的重要性。他還沒有告訴賀滄笙他是玄疆王的兒子,因為他要給賀滄笙一個驚喜。西戎人勢必會和大乘打一仗,這很可能就是賀滄笙登上皇位的契機。而這契機能否被利用好,關鍵就在蘇屹身上。 蘇屹想著事兒,一邊細心地用氅衣把賀滄笙裹了個嚴實,耳語安慰道:“我馬上回來?!?/br> 說這就掀簾到了棚外,對站在一邊兒的近衛道:“去把馬車趕過來?!?/br> 這近衛已經是他的手下,自然領命,不敢有任何疑問。 蘇屹又沖遠處的阮安打了手勢,讓他帶著徐諾棠回來。等人到了近前,他先對徐諾棠行了禮,又道:“殿下有話,回程時請王妃與何側妃同乘?!?/br> 徐諾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那帳篷安靜,還是點了頭。倒是阮安站在一邊,雖垂著目光,卻有點不服氣的樣子。 蘇屹才不管那么多,看著徐諾棠走開了就回到了帳里,利落地把賀滄笙抱了起來。 “jiejie,再忍一忍好不好?就一會兒,我保證,就一會兒?!彼吐暭氄Z,“我們回家啦?!?/br> 賀滄笙側臉蹭在蘇屹胸口,她睜開眼,卻沒力氣和這人計較。緊接著聽著車輪滾動,就知道是蘇屹把馬車調到了帳前。她想下地自己走,蘇屹的手臂卻沒松。帳外的近衛們不敢抬眼,他迅速地將賀滄笙抱上了馬車。 賀滄笙沒有再反對,大概是因為沒了力氣。 蘇屹雷厲風行,說走便是一刻也不等,派人去接了何梔晴回來,就向京都返程。他放了靖雪在前邊兒跑,自己留在車里。車廂寬敞,他讓賀滄笙坐他懷里,兩只手臂都環著人。 “是我擅作主張,”他聲音低沉,溫熱就在賀滄笙耳邊,道,“殿下要快點好起來,然后再罰我,怎么都行。要打還是要罵?我保證不駁,都受著?!?/br> 賀滄笙不說話,只是忽然將臉別到了一邊,不讓蘇屹看見。 蘇屹不知她因為難受還是生氣,也不敢冒進,等了半晌才伸手,輕輕地將人扳了回來。結果這一下觸手濕潤,才見殿下竟是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觀閱。 第48章 感同 這雙鳳目沒有比噙淚的時候更招人的了,蘇屹看得胸腔疼,立即俯首低聲道:“我錯了?!?/br> 淚珠劃過臉頰,濡濕了蘇屹的指尖。 賀滄笙從未在他面前有過如此的時候。 “殿下……jiejie,”少年這下是真的慌了神,“我、我錯了,我不該自作主張,我錯了。你,你別哭,jiejie,你別哭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賀滄笙再次別過臉,淚不停,沒有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