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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滄笙也不客套,回身便要上馬,韁繩卻被蘇屹抓住了。 “殿下手傷了,騎不得馬?!彼粗R滄笙的手腕,誠懇又焦急,“上我的馬吧,好不好?” 說著就拉了靖雪到跟前。 “不必?!辟R滄笙掃了眼旁邊望著石壁狀似發呆的步光和一臉驚愕看著他們挪不開眼的厲阿吉,抬腿踩了馬鐙。 蘇屹委屈地抿嘴,還是把她扶上去了。 結果還沒等賀滄笙坐穩,背后就忽然多了個人。 竟是蘇屹翻身坐了上來。 “殿下不騎我的馬,”他說話時氣息就落在賀滄笙耳邊,“那我就來騎殿下的馬,反正咱倆得在一塊兒?!?/br> “你……”賀滄笙偏頭躲避那種星點的溫熱,道,“下去?!?/br> “不下,”蘇屹雙臂輕松地環住她,拉了韁繩,“你說了不趕我的?!?/br> 步光對此已習以為常,把靖雪牽開,厲阿吉在一旁看得嘴都張開了。 通過脅迫和耍賴如愿以償的少年像是看不見旁人的反應,竟還用下巴在賀滄笙肩頭蹭了下。 賀滄笙立刻就想躲,可她此時被徹底困在少年的胸膛前,動彈不得,只能吃癟地由著身后這人來。蘇屹輕踢馬腹,就這么帶著人跑了。 這一路賀滄笙只覺得別扭,因她前有寒夜后有蘇屹,少年胸膛結實,心跳劇烈,壓得他喘不過氣。 可其實苦的是蘇屹。 這窈窕曼妙的人就在身前,細腰不盈一握,烏發長頸都帶著淺淡的香氣縈繞在他鼻尖,而這些都似乎是他唾手可得的。賀滄笙的肌膚籠在冬日的光下,像是象牙般溫潤,又在花影掠過時散發出和白玉一樣的光澤。 以至于到了楚王府門口,蘇屹也不愿放手。 賀滄笙卻不想再呆,所以他不得不先下去,又伸手把人接了下來。 誰知賀滄笙一個字也沒有,轉身就往里去。 芙簪站在門口來迎,看見兩人是同乘一馬歸來的時候也露了驚訝。一向暴脾氣的寒夜載著兩人,竟也不鬧騰。 賀滄笙在馬背上微偏頭,不擋著身后的人看路,而蘇屹則環著人,下顎和薄唇就蹭在賀滄笙頸便。 看著親密。 再仔細看,兩人頰上都透著紅暈。 芙簪從賀滄笙還是嬰孩時就開始伺候,還從未見過此番光景。 出去了幾日,竟如此不一樣了。 楚王和侍君同乘一騎的事兒不只是在楚王府里傳開,京都中也有不少人瞧見了。這次不僅楚王,就連蘇屹的名兒也響了。 這是個什么人,竟能得賀滄笙如此偏愛。雖只在殿下身邊伺候了兩月,但這時間擱楚王府里已經算得上是經久不衰的寵了。 誰知。 自從南郊回來后,連著近半月,賀滄笙竟再沒有到過蘇屹房里。別說是留宿,就是見一面都不曾。 沒人知道殿下這是是怎么了,也沒個征兆,就這么冷落了人,讓王府的下人們一時間議論紛紛。 蘇侍君這是要——丟寵了? 作者有話要說:[1]:《菩薩蠻·其二》唐·莊韋,出自《花間集》,后蜀·趙崇祚編著[2]:“多情卻被無情惱”,出自《蝶戀花·春景》宋·蘇軾感謝觀閱。 第30章 側妃 賀滄笙冷落后宅,卻在朝堂上引得風云驟變。 敬輝二十七年元月末,大乘楚王賀滄笙、內閣次輔徐瀚誠、工部尚書程知良、侗岳與南霄兩省總督,以及左右都御史同時上疏,各陳證據,直指戶部尚書周秉旭與司禮監一眾太監勾結貪墨,縱容底下人在地方私開礦產并提收礦稅,壓榨百姓,殘病民生。 敬輝皇帝雖在病中,卻也得提了精神連夜降旨。這一下就撤了周秉旭的閣員和戶部尚書之職,封了周府等待查辦。 此事交由三司會審,都察院、大理寺、刑部的人忙得腳不沾地,連夜提審周秉旭和司禮監的人。他們一路摸著往上去,四位秉筆太監也沒逃過氣。 因未被點名提及,司禮監掌印太監吳保祖得以保住其位,只是被剔除了入朝世堂的資格。萬歲爺有心保人,司禮監也未曾失去批紅權。 二月還有幾天就要到,朝堂上一時幾家歡喜幾家愁。賀滄笙得人敬佩,可也招了恨。都是高手過招,她得和一眾老狐貍周旋,時常伏案到后半夜,寅時未到就往外走。 賀滄笙受著政務的累,還得分出心來做別的。 比如說,納側妃。 望羲庭里一派蕭穆。 其實和平日也沒什么分別,因為楚王殿下不在的時候,蘇屹本就鮮少開口,就是看底下人一眼都懶得。 問題是,殿下已經半月不在了。 而蘇屹除了必要的吩咐,就真再沒對旁人開過口。 少年也不出王府,除了在后邊兒的小馬場里遛遛靖雪以外就呆在望羲庭,面容陰鷙,就算是坐著也顯得氣勢逼人,嚇得丫鬟們各個不敢到近前伺候。就連含柳也是一樣,看著臉色行事,也不敢問什么。 底下人議論紛紛,都說蘇侍君這次是徹底丟了寵,自然心情不順。只是這寵失去得太突然了些,明明才剛隨著殿下去了郊外,這可是史無前例的殊榮,按理說回來該更加恩愛才對。 這么儼然變就了一副深宅怨夫的模樣? 這只能問蘇屹自己。 就算賀滄笙的男子身份是假的,無論性別,她都是個冰冷慣了的人,渾水摸魚,你根本不知道她哪句是真心話??稍诿鎸μK屹的時候,卻奇異地露出了寵縱和羞澀,就像是她獨留給蘇屹的溫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