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好說,好說?!辟R滄笙這才微笑起來,道,“皇兄快些佩上,既是皇后娘娘親賜,莫要再丟了?!?/br> 賀峻修干笑了兩聲,人還驚著,卻得裝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上前拾起了鎖,重戴到腰間。 賀滄笙趁著這功夫,低頭看向蘇屹,正和這人對上了目光。 她忽地有些放松,對蘇屹緩緩眨了眨眼。 少年還是冷著臉色,很快地看向了別處。 那邊兒賀峻修也收拾停當,賀滄笙便陪著客套,請人在此入席。 沒人看到,面向另一側的蘇屹,緩緩地抿了個笑。 這宴吃到現在,試探、相爭、鬧劇皆已落幕,也就沒什么再能出的亂子。賀峻修丟了人,面色不好看了一陣,可到底還是為著面子而恢復如初,談笑風生。 兩位皇子舉了杯,都知已到最后。誰知賀峻修忽地翻了手腕,竟是明著將什么東西放入了賀滄笙杯中。 賀滄笙一懔,連著一旁的蘇屹,一起朝他看了過去。 “懷歌別不領情,這可是好東西,本王前幾日剛從蠻蕊館中得來的?!辟R峻修笑,一臉插科打諢的表情,“今日蘇侍君受了驚嚇,想來本王走后,你得好好撫慰一番。喝了這杯酒,保準你們快活?!?/br> 賀滄笙閉了閉眼。 這就是花街柳巷里的藥。 賀峻修一計不成,雖不敢再有小動作,如此明面兒上的羞辱脅迫卻手到擒來。她一是不能再和康王針鋒相對,二來,這風流荒唐的名聲也得維持住。 “如此,”她微笑,“弟弟就先謝過皇兄了?!?/br> 說著抬了手,將杯中酒飲得一滴不剩。 蘇屹想攔的手已舉了起來,卻又慢慢地放下了去。他看著賀滄笙抹嘴放杯,而后面色一點點泛上潮紅,與先前微醺時的面色截然不同。 康王手里的藥都是厲害的,賀滄笙在不到一刻后便出了汗。分明是寒冬,她的雙鬢卻已被濡濕,和著酒勁兒,竟生出了極不舒服的熱意和她之前從未有過的心思。 她一手撐在桌上,一手本能地扯向風領,看得側座上的蘇屹吃了一驚。 不能讓康王看見賀滄笙的脖頸! 他本能地抬了手,想握住賀滄笙的手腕阻止,卻見賀滄笙閉眸緩了緩神,又將手放下了。她似是想去拿桌上的折扇,手卻不聽使喚地抖得厲害,寬袖拂倒了酒杯。 “懷歌與侍君自是開懷,”賀峻修見狀很滿意,起身道,“本王可是有眼力見,這就告辭了?!?/br> 賀滄笙不說話,扶著桌案站立,身型不穩。 賀峻修看笑話,對蘇屹惡毒道:“蘇侍君不是慣會伺候么,扶著??!” 蘇屹略微頷首,卻沒有看向賀峻修,站起身扶住了賀滄笙。這人再撐不住,只能靠著他的肩站立,整個人沒了力氣,卻輕得駭人,他一只手臂便撐得穩。 賀滄笙腳下踉蹌,卻還是將賀峻修送到了楚王府門口,看著他上馬車離去了。 空地處只剩蘇屹和賀滄笙,芙簪帶著下人站在身后,沒聽見賀滄笙喚,便沒敢上前。 雪簌簌微聲,冰冷地落進了蘇屹領口,讓這沒有飲酒的人忽然也覺得身上發熱,手臂不知何時已從賀滄笙的肩膀落到了人的腰間。 這腰細得可以被他合攏的雙掌覆住。 就是女子才對。 蘇屹竟在此時再次起了窺探的心,手正要伸向賀滄笙的風領,卻見這人的汗已滑了鬢,雙頰上都是盛開的桃花色,身上發軟,只能靠著蘇屹站立,蹭了少年一身酒氣。 賀滄笙喘息不定,虛著聲道:“……回去?!?/br> 蘇屹臉側著,垂眸時剛好看到賀滄笙微張的唇。那從來少血色的唇此刻翕動著光潤嬌艷,看著柔軟,顏色更是一等一的好看。 收心! 蘇屹對自己暗喝一句,懷里的賀滄笙卻半睜開眼,似是在辨認他是誰。她大概認出了人,抬手推阻,卻沒有力氣,擋貼在蘇屹胸口的手臂軟綿,根本起不了作用。 蘇屹卻忽然生出了極大的不滿。 都這樣了,還推他做什么?! 少年這樣想著就有點生氣,于是忽然彎下腰,一手抄過賀滄笙的膝彎,輕而易舉地將人抱了起來。 他垂首,對懷里還欲掙扎的人惡狠狠地道:“回去,回屋?!?/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觀閱。 第16章 女子 賀滄笙的意識有些模糊,身體驀然離地時本能地閉眸環人。這正合了蘇屹的意,就這樣將人抱回了王府。 “去……去玄徽堂?!辟R滄笙的聲音顫抖,卻不讓蘇屹往望羲庭拐。 蘇屹低頭,賀滄笙側臉蹭在他胸前,露出的一點側臉還是通紅的。 蘇屹是第一次入賀滄笙的寢室,掃眼便知規制都是極簡的。他本想直奔床鋪,又覺得此舉不妥,于是就在外間的軟榻上把人放了下來。 賀滄笙坐在榻沿,掩映在燭光下的眉目媚態畢顯。 蘇屹站在一邊,對芙簪道:“找大夫來,先解了藥再說?!?/br> 芙簪警惕地看了眼蘇屹,又看回賀滄笙,剛想往外走,賀滄笙卻開了口。 “不……不必去,”她狹眸半闔,“此……藥,無解……蠻蕊館……自蠻蕊館里出來的東西,大多是給新、新妓子的,克的就是自持?!?/br> 她動了動手臂,那榻上被她的雙手蹭過的地方已赫然沾了血色。蘇屹星眸驟縮,原來這人因將手指攥得太緊,指甲深陷皮rou,愣是把自己的掌心弄得血rou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