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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立刻給朕滾下榻來 他咬緊腮幫,那雙浮現幾分寒戾的目光幾欲要將喬瓶兒當場絞死。 喬瓶兒猛地抽了口冷氣,連鞋都沒來得及穿,便連爬帶滾地跌下了榻去,戰戰兢兢地跪在了地上。 陛、陛下 你好大的膽子! 那一聲怒斥在茶花耳畔宛若炸裂。 她在枕上睡得正是香甜,肩頭隨著這聲音亦是輕顫了瞬,這才緩緩睜開眼眸。 直到自睡夢中清醒后發覺自己聽見的聲音并不是夢境,而是現實。 見著喬瓶兒不知何時跪到地上去了,茶花忙也迷迷糊糊地下了榻來。 在看見趙時雋臉色后,她心神微凜幾分,快步走到喬瓶兒身旁向他行了一禮。 陛下何故斥責賢妃? 她還什么都不知道,余光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喬瓶兒,對方卻死死壓低了腦袋,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更別說暗示她一些什么。 趙時雋冷笑了聲兒,指著那張榻道:何故? 她睡過的榻,朕要怎么睡? 他當下臉色異常難看。 見茶花站在原地不語,他再度垂眸朝那喬瓶兒的臉上寸寸剮過,隨即青著面龐當著茶花的面亦是甩袖離開。 茶花看著他這般憤怒,后知后覺地追到了門口,卻發現他早已帶著隨從走遠。 后面的喬瓶兒亦是手腳慌亂地套上了鞋子,跟出來看。 陛下已經走了 完了,完了茶花,我該不會得罪陛下了吧? 喬瓶兒如喪考妣般,緊緊抓住茶花的手。 茶花對方才發生的事情亦是茫然不解,但見她這樣害怕,也只得輕聲安撫,不會的,想來是因為陛下是個有潔癖的人 他既不喜歡旁人睡過的床榻,那我回頭叫人將上頭的枕被都換成新的就好。 話雖如此,可茶花自己心頭也不禁掠過一瞬的狐疑。 他不喜歡賢妃睡過的榻,以往又要如何與她同房? 在送喬瓶兒回去之后,茶花便也沒有耽擱,果真張羅著下人將那榻上一套全都給換成了新物件鋪疊上去。 想到趙時雋臨走時那般不善的目光,她心頭難免略是不安。 便是接下來幾日,茶花也都沒敢再去找喬瓶兒。 可很快,這日清晨醒來,香芷伺候茶花梳妝時,卻在她身后道:娘娘怕還不知道呢,賢妃娘娘那邊出事兒啦。 茶花眼皮驀地一跳,她抬起眸,從鏡子里看向香芷,是怎么一回事? 香芷便將自己聽說來的事情都說給她聽。 雖未親眼看見,但據旁人道,那喬瓶兒這幾日似乎被嚇到了似的,著急忙慌地打包東西,尤其是那些值錢物件都一個不落。 且她還不許旁人插手幫忙,生怕會被旁人順走幾樣似的。 接著便有了今早上發生的那一幕。 喬瓶兒在天子下朝后也不知怎么就那么不巧撞見了對方。 聽說賢妃娘娘懷里抱著的那只花瓶轱轆就滾到了天子腳下,里頭還灑出了一大把珍珠和項鏈首飾呢 這般古怪的作為,讓茶花亦是感到越來越迷惑。 而那位天子竟也就僅僅因為這點,就將賢妃給打入了冷宮。 茶花將心頭重重疑惑都暫且擱下,用過早膳后,便帶著香芷去了趟冷宮看望喬瓶兒。 喬瓶兒被褪去了釵環首飾,整個人素凈可憐的不行。 一見著茶花她就忍不住抱著一頓痛哭。 我不過就是摔了一跤而已也確實有那么一串項鏈砸到了他腳背上 可他抬腳狠狠碾得粉碎都還嫌不夠,分明就是借題發揮 我知道他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就算不砸到他腳,我在他面前打個噴嚏也都會被挑刺找茬的 她哭訴了一籮筐的怨念,茶花拍撫著她后背,低聲道:許是有什么誤會,畢竟陛下從前那么寵愛你 喬瓶兒聽到這話就立馬反駁,他寵愛什么呀,他只是 只是后頭的話到了嗓子眼里,在對上茶花那雙澄瑩的眼眸時,喬瓶兒又生生地給打住了。 后面若真說出來,恐怕她就真的沒活路了。 喬瓶兒似乎想到什么,立馬一臉惶恐地避開茶花,小聲道:茶花,你、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們今個兒說話也不能太久,有什么下次再說 茶花見她似有難言之隱,只得順著她的意思離開。 到了第二天,茶花又怕喬瓶兒在那冷宮里吃不好,便先叫人蒸了些糕點準備送過去給她,順道再打探打探她昨日尚未說完的話。 可到了冷宮外,這次卻不知為何,看守多出了兩名老練的太監,竟不許茶花進入半步。 陛下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許去見賢妃。 茶花抿了抿唇,只是送些吃的都不行? 對方只肅著臉道:沒有陛下的允許,便是吃食也都不行。 字字句句都是搬出了趙時雋的命令,茶花心頭略堵了幾分,只得再度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