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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強制自己拋開那些想念,掌心蹭了蹭裙擺,這才平靜地走去榻旁,例行去為他進行睡前的揉捏。 隔天一早,茶花帶著傷藥回了趟家里。 陳茶彥用過這傷藥后,傷口這回終于沒有再繼續惡化下去。 沒有再流淌出惡臭的膿水,傷口每日小心清理周邊時,隱約也看見它漸漸長出了粉紅的rou。 這對于兄妹二人而言,是當下再好不過的轉機。 只是想要讓它痊愈,還需源源不斷的傷藥支持。 茶花,這藥果真是神醫所贈? 這樣的效果是陳茶彥萬萬沒想到的,免去身體腐爛的痛苦他固然如釋重負,但紓解之余,卻還擔心茶花這藥會不會來路不正。 茶花查看過哥哥的傷情后,也想起自己先前的托詞。 她道是薛知縣的千金出嫁在即,為了趕出嫁妝被褥和一干衣物,林姨娘連夜接她入府去幫忙。 這藥也是薛知縣府中一個濟世救人的神醫所贈,神醫缺個人幫忙整理藥材,茶花因為哥哥的病恰好對藥材分類比旁人都了解的更多,這才得了這么個機會,與神醫討藥。 茶花不是沒想過直接和陳茶彥坦白。 陳茶彥雖對她愛護有加,可在某些方面他骨子里還是極其嚴厲地遵從著男女的規矩。 他若是知曉茶花被人摸進了閨房里強行帶走,只怕說什么都不會答應。 但陳茶彥眼下卻被另一件事情分了神,無暇關注旁的。 石頭昨日告訴我,附近這幾個村子最近頻繁有外村人進出,他們似乎都向當地的村長打聽了些什么 茶花,這次等傷口好了,咱們就離開這里。 知曉了昭王即將要親臨此地,在這之前,他們須得早做準備。 茶花想到了昭王,被抄家那日的情景也再一次在腦海中重復了一遍 她驀地攥緊了掌心,頷首答應了下來。 這次離開,他們必然會吸取之前的教訓,更加仔細謹慎。 茶花回府里后,就聽府里的下人們都在議論主子手里得了支錦鯉抱月簪的消息。 按理說,主子的私密事情底下的人不該知曉,卻不知是誰放出的風聲,弄得人盡皆知。 茶花聽了幾番,到底沒忍住與那些人搭了話,才得知趙時雋打算將簪子贈給花魁娘子,以便討取佳人芳心。 入夜之后,茶花在趙時雋寢榻前見他把玩這支簪,一面為他揉腿,一面輕聲道:聽聞您要將這簪子贈予旁人? 往日里她就像個悶葫蘆似的,突然開口與他說話,叫趙時雋還覺稀罕。 是又如何? 茶花卻又問:那可是送給您喜歡的女子? 趙時雋將簪子一收,反而質問:你問這做什么? 茶花見他敏覺,自是垂眸輕道:只是好奇您喜歡的女子是什么樣的 趙時雋愈發感到她的過分關心,口中冷哼了一聲。 我喜歡什么樣的女子與你有何干系? 他說這話,茶花也不好再問什么。 趙時雋莫名地瞥了她一眼,自然不會搭理她這些無關緊要的念頭。 夜里茶花主動向馮二焦提出守夜。 可她躺在窄榻上卻翻來覆去都睡不安穩,腦海里始終存著那支錦鯉抱月簪的影子。 后半夜,她還是沒忍住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內室,借著月光瞥見了男人闔著眼睫的模樣。 像是書里許多大善人的面相,唇角生來便帶著微微上翹的弧度,見誰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姿態。 這般善相落到他身上時卻完全變了個味道。 俊美的面容上不僅沒有那股子和藹氣息,哪怕面無表情時亦是帶著不陰不陽的笑般,并不會叫人覺得他很好相處。 她盯著久了,心跳的速度難免也加快了些。 拿到簪子后哪怕是毀了,一來哥哥昔年贈她的生辰禮就不會落到旁人手里,二來也可以減免讓人察覺哥哥的蛛絲馬跡。 更何況,鑰匙就在唾手可得的位置,茶花很難不產生旁的念頭。 您方才是不是喊我? 茶花斂住氣息,極小聲地問了對方一聲。 這個時辰恰是對方睡得最為酣熟之時,果不其然,茶花的聲音沒有引起對方絲毫的反應。 待她終于鼓足勇氣伸出手去拿時,那里面成串的鑰匙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響反而引得榻上的男人有了反應 茶花僅僅是僵硬了一瞬,對方便翻了個身,將她的手臂牢牢的壓在了身下。 她一手掩唇才不至于嚇得發出聲響。 可再想抽出手臂時,但凡茶花動作稍微大些,便會惹得男人皺起眉頭。 她無法取出手臂,掩著慌亂的心跳,只好跪坐在那腳踏上靜靜地等著,等男人自己翻身 只是怎也沒想過,這便叫她生生地守了一晚。 再次醒來,茶花是被男人惱怒的聲音所驚醒。 小姑娘迷迷糊糊睜開眼,便瞧見自己趴在男人的枕側,而男人面朝著她,亦是一臉不可置信。 待茶花胡亂抬起頭時,才發覺自己手臂早就沒壓在男人腰下,反而還抓住了男人的袖擺握在手里,攥了一整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