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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姑娘若得知得罪公子后不僅沒受到懲罰,反而還得到了繼續伺候公子的機會,只怕都不知道要高興成什么樣呢? 馮二焦從旁又暗暗朝他遞了句小話。 宋玄錦可有可無地輕哼了一聲,也壓根沒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 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恩賜罷了,他顯然也不是個刻薄至極的人。 敷衍的應酬之后,宋玄錦回臨時落腳的府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叫人打水來給他洗手。 數日下來,那府里小廝見他不像是尋常的人物,自然鞍前馬后殷勤無比。 他為宋玄錦卷起一道袖子時,不偏不倚正巧看見對方臂膀上一顆鮮紅的痣,那位置生得很是湊巧。 小廝不禁樂道:公子臂膀上這顆痣怎跟那些女人的守宮砂一般 說到一半話音戛然而止。 看到這貴人臉上微寒的面孔,小廝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反手拍打自己的嘴同對方賠不是。 小的真是該死,公子生來龍章鳳姿這這怎能拿去與那些婦人相比 他自是想要賠禮道歉不得罪人,豈料說出口的話反而猶如指尖擦拭紙上不慎滴落的墨點一般糟糕,越描越黑。 快滾出去,這有你什么事兒?! 馮二焦快速走來,抬眼剜了那小廝一眼,又伸手一把奪下對方手里的綿帕,將人斥責出屋。 待那小廝離開之后,馮二焦才緩和下表情,轉頭又捧起那綿帕小心翼翼地給宋玄錦擦拭手掌。 宋玄錦余光再一次瞥見那顆紅痣,反手發狠地甩開了袖子,眼底黑沉沉的。 早知道真該拿刀子把它給剜去 馮二焦聽到這咬牙切齒的話,頓時誠惶誠恐地拉尖了嗓音道:公子的一根頭發可比奴才要金貴萬千,您要真這樣做,那還不如要了奴才的性命啊 宋玄錦聞言睨了他一眼,隨即冷嗤一聲,轉而問道:那你覺得我殺了夏侯嗔又如何? 馮二焦頓時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表情露出了幾分訕然。 殺了那個給自家主子點了這顆玩意兒的夏侯嗔? 怎么樣? 當然不怎么樣 馮二焦把水端出去時,恰好遇到從外面回來的護衛俞淵。 俞淵問了幾句主子的情況。 馮二焦揣著手,想到宋玄錦的臉色,嘴角也甚是牽強地抽搐了兩下。 這俞淵與他都是自幼便跟隨著主子的人,主子的脾性他會不知道? 還能是個什么情況,主子擺脫了那位的眼線,可不就是想要出來和女人肆意歡好? 俞淵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在這件事情上,他反而不希望主子過于忤逆夏侯先生。 你說主子為何不愿聽從夏侯先生的話? 夏侯嗔給主子點了顆紅痣,是不是守宮砂不好說,但卻和守宮砂是同一個作用。 但那也是有緣故的 俞淵不解的語氣讓馮二焦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他們主子是什么人?旁人越是不讓他做什么,他就越是要做。 再不然,他就是和驢一般,牽著不走、打著還退的性情,他是天生的反骨,面上再是與人溫和都無用,他要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做不成的。 可能是因為咱們主子屬長蟲的吧。 蛇性本yin嘛。 俞淵卻微微吃驚,你是說主子日后會變成個蕩夫? 馮二焦差點被口水給嗆死。 這是個什么奇葩的腦回路?! 有本事他去主子面前說說,主子要把他砍得少于三段,他馮二焦以后就改名叫俞二焦? 到了下午,薛知縣很快便派了人來領宋玄錦前往為昭王殿下準備的新宅院去看看是否合適。 宋玄錦臨出門前,馮二焦為他換了新靴,又為他重新更衣凈面,這一套繁瑣流程下來,看得來人是瞠目結舌,心里尋思著京城里連個庶民都要這樣,那權貴還不得上天? 至那新宅之后,起初宋玄錦還耐著性子打量這里,看看那里。 到了后頭便只掀起眼皮子敷衍地略掃了一眼,便明目張膽地往那間專程為昭王殿下準備的房屋歇息下來。 那宋府里的被褥縱使換了新的,也無法更換桌椅與床榻用具,是以宋玄錦來到這地方后,壓根就沒怎么碰過其他物件。 眼下打量著面前這張新榻,他這才松開了眉心,抬腿就往那專程為了昭王殿下準備的新榻上坐躺了下去。 跟在后頭的馮二焦見狀冷不丁地抽了口冷氣。 這樣會不會不好? 馮二焦語氣頗是委婉地詢問了一句。 宋玄錦揉捏眉心的動作微微一頓,聽到這話才放下了細長的手指,抬眸朝小胖子微微一笑,眼波流轉。 他彎起極為好看的唇形,嘴里卻還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哪里的話,昭王殿下那般尊貴,他要住的地方自然是一絲一毫都不能出岔子的。 這里的一碗一筷,哪怕是這張窄榻,若有rou眼瞧不見的地方斜伸出一根木刺傷了昭王,又要如何是好? 至于如何保證這一切都不會出現岔子,那么在他都親自一一使用過后,便是真有毛刺,自然也會被他睡平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