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恂趁周圍沒人，借著她靠在自己懷里仰頭的姿勢，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說：“我一直在?！?/br>
    話題太壓抑了，整得兩人都有點焦慮。檀迦笑了笑，主動緩解起氣氛：“我和你說過沒有，我一直覺得自己運氣挺好的，我媽離開后，我這一路總能遇到貴人，像是我媽在保佑著我似的?！碧村却怪?，靜靜地說，“高考完那個暑假我其實挺想死的，好幾次坐在大橋上，想著就這樣跳下去算了。有回被紀老師碰見，他語重心長地和我聊了很多?！?/br>
    “紀老師告訴我：希望是附麗于存在的，有存在便有希望，有希望便有光明。我那時候也不知道這是魯迅說的，但覺得真牛逼啊?；钪偸怯邢Ｍ??！?/br>
    “我第一次高考不到四百分，復讀那年的高考分數時627。我腦子其實挺笨的，跟不上老師的節奏，所以多虧了紀老師給我介紹的那個學習很牛的學長?！?/br>
    原恂那時候沒幫上什么忙，提供最多的可能是陪伴，讓她有個能說話的人，不至于一個人鉆牛角尖。檀迦能有現在的成績，完全是因為她足夠優秀和努力。

    原恂心疼地望著她，說：“傻。你以前跟我說過一句話‘人們聲稱的最美好的歲月其實都是最痛苦的，只是事后回憶起來的時候才那么幸福?！且驗槟阈拇嫔颇?，知道感恩，所以才能看見?！?/br>
    檀迦糾正：“這是白巖松說的。一個很牛記者前輩?！?/br>
    檀迦略微失神，正要問“我跟你說過嗎”，視線卻被隊伍最前方剛取完藥的一道身影吸引過去。她探究地多看了幾眼，示意原恂：“那個是不是……？”

    原恂也注意到，說過去打個招呼。

    “小恂？迦迦？”喬鸞詫異地看著跟前的兩人，神色有些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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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鸞回病房時，后面跟了倆小尾巴。季元山正推著老花鏡用平板玩開心消消樂，手指在屏幕上一劃一劃的，嘴角咧到耳根，樂天派什么時候都開心。

    “回來的正好，幫我找一下充電器，馬上就電量不足關機了?！?/br>
    喬鸞真是懶得說：“玩玩玩，眼睛都快長到屏幕上了。你先看看誰來了?！?/br>
    季元山分了點余光過來，眼鏡掛在鼻梁上，從眼鏡框上看人，本是草草一掃，但瞧見跟進來的兩個小輩，便沒再移開。

    倆小輩喊人。

    季元山把眼鏡戴好：“你倆人怎么一起來了？”

    喬鸞接收到老伴投來的目光，自顧解釋：“沒想告訴這倆小孩的，但在藥房碰見了。小恂那么聰明，看一眼我拿的藥就猜到了大概。你說我還能瞞得住嗎？”

    原恂：“如果不是在拿藥時碰見，我們還不知道您住院了?！?/br>
    季元山擺擺手，無所謂地說了句“老毛病”了，仔細瞧瞧兩人，扯開話題：“你們倆這是在一起了？”

    “結婚了?！痹咽址旁谔村鹊氖稚?，握住，兩人無名指上的戒指很顯眼。

    季元山學著原恂剛才的樣子，板起臉：“好啊。不是被我問到，你們還打算瞞著我?！?/br>
    幾個人沒說幾句話，到了醫生查房的時間。日常檢查完，醫生跟家屬交代了些注意事項。

    檀迦朝原恂遞了個眼神，后者秒懂，在醫生記錄完各項信息離開時，抬步跟了出去。喬鸞晃了晃空掉的暖瓶，說要去接水，檀迦忙站起來說自己去，被季元山攔了下：“讓你師母去吧，你留下，我正好跟你聊聊?！?/br>
    “聊什么？我現在已經不是您的學生了，您不能再訓我了?！碧村瓤吹搅顺潆娖?，給老師把平板電腦充上電，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心里對季元山還是十分敬重和感激的。

    都這么大人了，季元山也不會隨便訓她，只是八卦道：“怎么樣？我眼光不錯吧?！?/br>
    “什么??？”

    檀迦茫然地看看，以為他是在說平板電腦的外殼，不認同地說，“這是海賊王里的動漫角色嗎？季老師，沒想到您還有這么中二的一面?！?/br>
    “誰說平板了。再說這也不是我的，是我小孫子的?！?/br>
    檀迦笑：“現在小孩還看海賊王呢。夠復古的，這不是我小時候的動漫嗎?！?/br>
    季元山：“說起這個我想起來了，你小時候愛看櫻桃小丸子，偷偷瞞著你媽去剪同款發型，結果村口的理發師手抖給你剪毀了?！?/br>
    “還說呢。那周正好要拍證件照，我頭發也拯救不了，只能硬著頭皮去了。那之后我再也沒剪過短發，有心理陰影了?！?/br>
    “留長頭發挺好的?！碧崞鹦r候的事，季元山嘆了口氣，把話題聊回來，“小洵心細，有責任心。有他照顧你，你媽也能放心?！?/br>
    檀迦小沒良心地嘟囔：“我可沒看出來心細?！?/br>
    季元山配合著檀迦一臉幸福的小表情聽這話，便知道兩人感情很穩定。原恂把檀迦照顧得很好。

    “話不能這么說。你大大咧咧粗神經注意不到，就代表別人不好嗎？他陪你從復讀時期過來，也算是同甘共苦過了，夫妻兩人要一心，日子才有奔頭?！?/br>
    “我才不粗心呢，別人對我好我都知道，就像我知道您雖然總嘮叨我，跟我說話就愛懟我，但您是真心對我好?！碧村日f了一通，突然頓住，眨眨眼，望著季元山，一臉疑惑，“什么復讀時期啊，我大學快畢業時才跟他在一起的?！?/br>
    檀迦不笨，腦袋反應快，只不過有時候犯懶，不愿意多想。這會注意到季元山的神情，檀迦聯想到些什么，猛然間反應，佯裝一副“原來你說這個”的恍然大悟的神情，接道，“哦你說他輔導我功課的事情嗎？說起這件事，我還要跟你討個說法呢，你沒告訴我是誰，害我被捉弄了好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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