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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泱:“背叛?” 萬寶寶猛點頭道:“是,絕不背叛!我這一輩子……就算活到三百、五百歲,也絕不背叛!” 開玩笑,這本書里裘泱是當之無愧的大佬,她肯定不會傻到與裘泱作對。 至于能活多大歲數,三百她不嫌少,五百也不嫌多……不知道裘泱聽沒聽懂她的畫外音…… 萬寶寶盯著那雙紅彤彤的眼睛,她忽然有了一種感覺,裘泱不會殺她。 裘泱來回按壓她頭頂的手掌粗魯的揉了揉她的頭發,他低垂可怖的頭顱,呲著一口巨齒道:“萬寶寶,你要記住,你這條命是我的,只要有條魂,你就別想逃?!?/br> 顧不得自己被揉得像鳥窩一樣的頭頂,萬寶寶從衣襟里抽出手帕,趕緊替裘泱擦了擦口水。 鬼相的嘴太大了,雖然牙齒潔白,但死角太多,裘泱說點話就會流口水。 “不,絕不背叛!師兄就是我的心之所向,我的指路明燈。您別動,我給您整理下儀容儀表?!?/br> 裘泱青灰色的額角微抽,他抓過萬寶寶手里的手帕,胡亂的擦了擦嘴角,將手帕塞進了衣襟里。 頭頂一輕,萬寶寶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她又撿回了一條命、 就是裘泱最后一句話說的……意思是她這輩子都跑不了了? 他這脾氣真是說風就是雨。 但想來裘泱真有不少可憐之處,想必小時沒少缺愛。 才會疑神疑鬼,暴躁易怒。 她犧牲一下小我,對他好一點,是不是他性格就能正常點? 裘泱抬頭望著高聳的石碑,對萬寶寶道:“躲一邊去?!?/br> 萬寶寶應了一聲,掏出綠檀石劍,飛到了半空中。 一切的事情均因這塊石碑而起,它承載了太多的冤魂,罪孽與殺戮。 裘泱不似人類的長臂向兩邊伸展開,青灰色的雙爪做掌狀,手心凝結起一片片的白海蜇。 裘泱雙臂一震,一片片的白海蜇漸漸變大,它們飛快的撲向了黑色的石碑,像軟體動物一樣貼覆在了石碑上。 剛貼上石碑,萬寶寶就聽到了數聲“唰唰”的聲響,很像強硫酸液體的腐蝕音。 她從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白海蜇與石碑的接壤處,鼓起了一堆黑色的泡泡,黑石碑上的刻字在一點點被溶解。 待黑色石碑被白海蜇鋪滿時,從里面忽然泛起了一陣金光。 就像被蠟膜包裹住的電燈泡,閃爍著不容忽視的光芒。 于此同時,軟軟的白海蜇邊緣泛起了波浪,萬寶寶定睛看去,石碑上突然冒出的光猶如一柄利劍,將白海蜇柔韌的身體刺開了一條縫隙。 光束從縫隙中溢出,那光束很是霸道,裘泱的粘液,竟然也無法從縫隙處再生。 萬寶寶這才看清那些光束是什么,是一個個發光的道始文。 道始文的每一個筆畫,都散發著灼熱的光輝,仿佛能灼傷所有的妖鬼。 萬寶寶下意識的看向裘泱,頓時吃了一驚。 裘泱本就青灰色的面龐變得更加難看,一條條黑色的經絡鋪滿整張臉,他雙目呲出,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師兄!”萬寶寶馭劍就要降落。 裘泱低吼道:“待在那!” 裘泱掙扎著挺直腰板,他雙臂做印,猛地向前一推,一股巨大的風浪從四面八方涌來。 樹木被風浪卷過,簌簌作響,那風吹到萬寶寶的周身時,輕柔的略過,她在空中晃都沒晃。 “他登仙了這么多年,這石碑上的道始文結界,卻絲毫沒減退,不愧是虛天?!?/br> 裘泱手掌張開,白色黏漿從手心中崩裂,隨著空氣中的強風,那一束束白色的黏漿逐漸變成了墨黑色,就像一條條粗長的黑蛇,鉆進了一個個被道始文圣光撕裂的縫隙中。 黑白色黏漿混成一團,巨大的石碑里傳出潑油般的響聲,一灘灘粘液從石碑底部流出。 黑白色黏漿融合的屏障沒有再被撕開,可裘泱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不光是面部,他露出的手臂與脖頸處,也逐漸浮現出黑色的筋脈。 從遠處看,這些靜脈仿佛要破體而出,將他割裂成碎片。 裘泱低聲道:“道始文,果真與我相沖?!?/br> 萬寶寶就在這一片油潑聲中,聽到了布帛撕裂的聲音。 裘泱今日穿了一件黑色長袍,左邊胸口處,忽然撕裂開了一個口子。 然后,一截骨頭似的東西,從破碎的衣袍中呲出了一個頭。 裘泱低頭掃了一眼,若無其事的用右手按住。 萬寶寶:“……那是什么?” 裘泱的鬼相由煞氣凝結而成,里面不應有骨頭才對。 裘泱向上瞥了她一眼,呲牙道:“心頭骨?!?/br> …… 方才那石碑上怎么寫的來著? “心頭骨離體,必死無疑?!?/br> 萬寶寶:……這都冒出頭來了!他還有心思在這笑! “師兄,不行我們換個法子!一會……一會試試其他辦法。不行的話,用錘子砸,看能不能砸開!” 裘泱:“這石碑莫說用錘子砸,就是用削鐵如泥的寶器,也奈何不了?!?/br> 又是“噗嗤”一聲,萬寶寶尋聲看去。 那截心頭骨一點都沒有被按回去的跡象,反而戳破了裘泱的手掌,又出來了不少。 裘泱看著風淡云輕,可心頭骨離體,絕不是一個好滋味,就像有人在活生生撕扯著他的心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