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有火焰在燃燒。

    張姨聽到樓上發出摔打東西的聲音，擔心地跑上樓，隔著書房門關心道：“小江，你沒事吧？”

    張姨許久沒有聽到回應，正欲破門而入，卻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里面傳來，“沒事?！?/br>
    “小江，如果有什么問題，記得跟我說。只要我幫得上忙，我……”

    “張姨，你忙你的?！?/br>
    江慕凡的語氣里，透露著不耐煩，張姨只好退回到一樓為他準備晚餐。

    書房里，手提電腦已經被砸得零件四散，桌上的文件也統統被掃到了地板上。

    張姨已經做好了晚飯，敲了敲臥室的門，喊江慕凡吃飯。

    臥室里久久沒有回應，張姨有些焦急地又敲響了房門。

    卻聽到房里傳來一聲吼叫，將張姨訓退。

    站在門外的張姨，被嚇得臉色都變了，但是又不敢打擾江慕凡，只好悻悻然地下了樓。

    向來把她當成長輩看待，從未對她大聲說過話的江慕凡，現在竟然對她大吼大叫？張姨覺得匪夷所思，坐在電話旁，猶豫著要不要跟江董夫婦打個電話。

    直到晚上十點，張姨決定給江董夫婦撥個電話，而就在這個時候，樓上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

    張姨趕忙掛上了電話，欣喜地抬頭望向江慕凡，卻看到江慕凡轉身進了隔壁房間。

    江慕凡頹廢地坐在床尾的地板上，手里拿著一只手機。

    他翻開手機相冊，發現里面只有一張孟小羽和自己的合照，照片里的孟小羽擠眉弄眼的，現在看來，越發搞怪又可愛。而江慕凡自己，由于當時極不情愿和孟小羽拍照，一張臉被孟小羽捏得變了形。

    江慕凡看著兩個人唯一的合照，又好笑又難過。

    都沒有好好的一起拍過浪漫照片，而以后，再也不會有機會了，以后連回憶起來，都少了些寄托，真是遺憾呢。

    打開微信朋友圈，里面只有孟小羽的消息。江慕凡的微信聯系人，本來就只有孟小羽一個人。

    開始的時候，江慕凡并不用微信，是孟小羽說，這樣會少了彼此了解和聯系的方式，然后拿著他的手機，給他安裝了微信APP，又把自己添加成了聯系人。

    后來，每天刷新了解孟小羽的消息成了江慕凡每天必做之事，那晚，也是因為在朋友圈上看到孟小羽在酒吧發的消息，他放心不下，才會趕過去，幸好趕了過去，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而現在，朋友圈里關于孟小羽的消息，還是停留在她去酒吧的那一晚。

    江慕凡放下手機，看著沒有孟小羽身影的空蕩蕩房間。

    他忽然覺得孤獨，還有……想念。

    都說世界少了誰，第二天的太陽也會照常升起，但是他發覺，他的世界少了孟小羽，連太陽也溫暖不了他那顆千年寒冰打造的心。

    這是孟小羽離開的第一天，江慕凡就如此痛不欲生，接下來的三年，他要如何熬下去？

    他的眼淚，沿著俊朗的臉部線條，滑向下巴，低落在手機上。

    本來打算躺進江慕凡懷抱里撒嬌的小羽毛，此刻卻深深地被江慕凡悲傷的情緒所感染，從他懷里滾到地板上，嗚嗚地叫著。

    見江慕凡還在無聲落淚，小羽毛從地板上爬將起來，湊到江慕凡的臉上，伸出粉色的舌頭舔舐著主人的淚，以示安慰。

    江慕凡伸出手，拍了拍它的腦袋，“現在，只有你陪著我了?！?/br>
    小羽毛在地上滾了一圈，趴在地板上，抬著腦袋，兩只圓鼓鼓地眼睛機靈地望著江慕凡，無比熱情地搖晃著尾巴。

    江董夫婦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里十二點。

    江董夫婦也是剛剛得知江慕凡把孟小羽送走的事。

    江董忽然攔住了急著往房間闖的夫人，“讓我跟他談談?！?/br>
    “可是……”江董夫人有些擔憂。

    江董扶了扶夫人的手，安慰幾句后，一人進入了房間。

    就連江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江慕凡也無動于衷，江董看著自己一手栽培的精英兒子，如今為了一個女人如此潦倒頹廢，不停的嘆氣，但事情畢竟因自己而起，他走到江慕凡身邊，彎下腰，拉起江慕凡的手臂，“小羽爸爸的事，我一直覺得很抱歉。但是……”

    江慕凡猛地將手一甩，仰著頭，用一種兇狠的目光瞪著他，“抱歉？那是一條人命，一句抱歉就可以一筆勾銷嗎？”

    江董長松開了江慕凡的手，深吸一口氣，“小羽爸爸的事，的確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大的錯事，這件事會成為我心里永遠的疙瘩，不可能被抹掉。但是，我已經在想辦法彌補了，定期拿一筆錢給她們母女，希望那些錢可以幫助到她們，讓她們的生活不至于太困難。我已經在盡力彌補了，你又何必……”

    江慕凡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情緒變得十分激動，“二十萬，你就可以買回一份“心安理得”嗎？那是一條人命??！”

    “我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但這并不是我所能夠控制的！我當時……”

    “夠了！”江慕凡已不想再聽他過多的辯解。

    江慕凡拿到資料的那天，他就飛車前往江宅，與父親當面對質過。

    問他為什么暗地里給安排人定期給孟家送錢？

    問他為什么孟父出事前最后見的一個人是他？

    問他為什么孟父求他救救自己，而他卻狠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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