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嬌妻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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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傳得厲害,周拂寧心內就越是忐忑,她一會兒就要見到那位殺人如麻不好親近的楚王了。 今夜擇禹沒辦法陪著她,她的底氣都少了大半,從曉霞殿一路到設宴的未央宮,她都在給自己打氣,不就是見一面嗎?總不至于叫她死在北齊的大殿之上。 將她送至大殿門口,瑤琴就止了步,立刻就有太監尖聲通傳,“九公主到~” 沉浸在自己腦海中的周拂寧被嚇得身一顫,隨后寬袖下的手捏成拳又松開,抬起交疊于身前,昂首挺胸踏入大殿。 為顯對楚王的重視,今日參宴的含朝中三品以上大員,列坐兩席,上首自是北齊帝和皇后,在北齊帝的右面還設有一席,周拂寧猜想,這是為她而設。 她怕失了規矩,秉持著目不斜視,行端身挺,為了能放松心神,她的視線一直落在前方那一碟白玉糕上。短短距離,卻實實在在體會了一把萬眾矚目的感覺,她的腿早就因僵硬而酸軟,好不容易強撐著行至北齊帝下首。 “兒臣叩見父皇母后?!?/br> 周拂寧跪下伏身行了大禮,然后直立起上半身。 北齊帝一個眼神,他身邊侍立的張總管出前一步,手持圣旨,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九公主周拂寧,知書識禮,柔嘉維則,著封晉和公主,特賜和親冀國?!?/br> 宣畢,周拂寧又行禮謝恩,“兒臣領旨?!?/br> 她雙手往前舉過頭頂,接過圣旨,北齊帝讓她起身,這才算禮畢。 底下大臣們紛紛贊周拂寧不愧身為公主,如此知大義,北齊帝更是笑得開懷,他指著左列首席的人道,“小九,快快見過楚王,從北齊到冀國,一路跋山涉水,少不得要勞累楚王相護呢?!?/br> 周拂寧轉過身,正面對著楚王秦越,才看一眼,就這一眼,就與他的視線碰個正著,周拂寧下意識先低了頭。 可她心內已經被那道銳利如鉤的視線劃出了痕跡,福下身,身在抖,聲亦在抖,因緊張忐忑,臉上更是發燙。 “見過王爺?!?/br> 秦越一眼掃過,恰好將那雙如盛清泉的眸子納入眼中。當然,她面頰上兩團淡霞也不曾被忽視,竟是自帶風情。 自然而然,她一系列反應,放在秦越的眼里,已成害羞。 對于這樣的女子,他心中只四個字。 矯揉造作。 第2章 ◎若注定要死,不如死得舒心些◎ 秦越坐得筆直,戰場風沙消磨,也沒能將他俊朗的容顏損耗分毫。 濃眉深眸,鼻梁高挺,孑然獨立間張揚著的盡是尊貴體面,似乎連周身散出的冷意都棱角分明,讓人輕易不敢接近。 他長得極好看,至少,周拂寧還沒有見過比他更好看的人。但是他面容之上不同于常人的堅毅,還有那一身毫不掩飾的殺伐之氣,讓她懼由心生。 她心下可沒有欣賞美男的心情,自她行禮來,秦越就不曾回應一句,也沒讓她起身,她彎著的身子抖得越發厲害,背后都起了汗。 秦越只瞥了周拂寧那一眼,隨后跟沒事人一樣端起面前桌案上的酒杯輕啜起來。 “這酒不俗,入口醇而不烈?!彼葘品Q贊,又贊她,“公主容姿傾城,可見貴國誠意十足?!?/br> 而后才在周拂寧徹底撐不住時道,“公主多禮了?!?/br> 周拂寧的額上已布了層細細密密的汗,她謝了禮,北齊帝這才出來打圓場,“小九,坐到朕身旁來?!?/br> 傳言不假,她就如一個用來給冀國消氣的玩物,這還是在北齊,她所受都成了應當。況且,今夜不過是剛開始,日后究竟還有什么在等著她還未可知。 她往座席而去,還需得經過秦越面前,她連余光都不敢籠在他身,只盼他將她當個透明人就此放過。 可事不如她愿,在她踏上玉階之時,背后沁寒之聲傳來。 “只是瞧著公主身姿單薄,不知能不能熬過這數千里的顛簸?!?/br> 殿內一瞬靜默,周拂寧愣神間腳下一滑,險些跌崴了腳。 他,真沒打算讓她活著到冀國嗎? 靜默也只是一瞬,滿殿中都是人精,無人不知秦越這話是何意思,但也沒有人會為了她去惹秦越不快。在他們心中,她的死若真能消了冀國與北齊之間的芥蒂,那才是有價值。 “有王爺照料,朕自是放心不已,可若真……”北齊帝停頓片刻,道,“那也是她的命?!?/br> 他們只道秦越說的是玩笑話,立刻用其他的話題打岔過去。 周拂寧坐于座席之上,連放眼望向底下人的勇氣都沒有,他們觥籌交錯,而她只覺胸悶氣短,還要揚著笑容,她的腦海中不斷循環著北齊帝那句話。 這是她的命。 昨晚永言殿,果真是她的錯覺。 宴畢,瑤琴要送她回曉霞殿,被她婉拒了。 出了未央宮,尤七瞧見周拂寧腳下匆忙,恨不能飛著離開此地,他問秦越,“王爺當真想取那和親公主性命?” 秦越余光一瞥那道盡顯慌亂的背影,道,“免得一路漫長無趣?!?/br> 尤七偏頭,只能瞧見秦越挺立深邃的側顏,眉目神情晦暗不明,這是什么意思? 這一場午宴下來,提著心吊著膽,比她挑三擔水還要累,拖著疲憊的身軀,周拂寧走回曉霞殿,看見在殿外佇立等著她的擇禹時,周拂寧終于繃不住,瘦削的肩膀率先垮下來。 擇禹見到周拂寧,也是立馬上前來,他并不曾先言一句,而是將手伸出,在她腿軟癱坐地上之前扶住她。 周拂寧哭喪著一張臉,道,“擇禹,看來我此刻該想的是如何在和親途中保住性命?!?/br> 之前,即便周拂寧想過和親后的處境也不會好到哪里去,但總歸是設想。在見過秦越之后,他對她的態度,才叫她切切實實感受到此行之難。 “無人會在意我的死活?!?/br> 她的父皇不會,她的母國不會,冀國更不會。 方才還只是苦笑,現在卻是靠著擇禹的肩膀哭了起來。 周拂寧在他面前哭過無數回,像如今這樣絕望撕心,算上這一次僅兩回。 上一次,還是她四歲時,生母葉妃娘娘葬身火海后,如今,她也不過才十七。 擇禹默默由著她哭,因為他熟知她的性子。 如他所料,哭了一會兒周拂寧就停了,擇禹將備好的絹帕遞給她。周拂寧擦去殘淚,又揉了揉眼睛,鴉羽般的睫毛經歷眼淚的洗禮更顯黑狹細長,上頭還有晶瑩殘留,可臉上的頹敗已然褪去。 “人總要活下去?!彼V⑽⒎杭t的明月燦眸,道,“擇禹,你若是不愿意去,我可以向父皇說明?!?/br> “殿下明知道,擇禹不會離開你?!?/br> 至少現在不會。 周拂寧上一刻還哭得梨花帶雨,現下又咧嘴笑了出來。 她膽小,她性軟,可她并不脆弱,在惡劣的環境中長大,她也沒有丟掉她的純真。 周拂寧雖然是用來犧牲的,可為她準備的陪嫁是一點兒都不少,準確來說,是送給冀國的。 轉念一想,若是她不死,這些東西豈不就是屬于她的?周拂寧想活下去的信念又多了幾分。 為了這份厚重的嫁妝,宮內上上下下忙活了好幾日。 周拂寧的身邊一直都只有擇禹一個人伺候,為了面子,皇后讓她挑了幾個宮女貼身伺候,被她拒絕了。但后來還是由皇后做主,給她安排了人貼身伺候,另調了瑤歡姑姑到她身邊掌事。 在北齊的最后幾日,從前愛欺負她捉弄她的人,一個也不曾出現,仿佛這就是對她最后的憐憫。 一切準備就緒,帝后親自將車隊送出了皇城,并目送遠去。 馬車微微晃蕩,周拂寧的心也跟著蕩。 這是她第一次出宮,第一次出皇城,若是不出意外,她再也回不來。 瞧著周拂寧身側緊攥著的雙手,秀眉也微微蹙起,瑤歡詢問道,“公主可是舍不得?” 周拂寧吸了吸鼻子,搖搖頭,將所有情緒壓回心底,問道,“擇禹呢?” 不待瑤歡回答,馬車外頭傳來擇禹的聲音,“我在?!?/br> 周拂寧稍稍安心,在她心中,唯一可以信賴的只有擇禹。 而瑤歡這樣跟隨她一起去冀國和親的,大抵同樣是被北齊放棄的人。 因此,她看瑤歡,帶些愧疚。 “委屈姑姑了,我找過母后,讓她免你隨行,可她說這是歷來和親的禮制,不可廢?!?/br> 瑤歡也才二十多的年紀,人如蘭花般溫婉,說話也柔和,她每說一句,都宛若一股清風吹進她心懷,令人舒適。 周拂寧言行總是小心翼翼,甚至會不自覺帶上討好的意味,這也是她在被人不停地欺負后總結出的經驗,只要她會看眼色,會示弱,會說軟話,她所挨的打罵就會少一些。 瑤歡看周拂寧的眼神除方才的溫柔,又添一筆愛憐,她道,“公主心善,奴婢并不覺委屈?!?/br> 周拂寧并沒有將她的話當真,她早晨還聽見那幾個宮女湊在一起叫屈呢,瑤歡不過是在給她留面子罷了。 坐上馬車才半個時辰,周拂寧就頭暈了起來,但是她不想驚動任何人,若是傳到了秦越的耳中,誰知道他會不會嫌她是個麻煩精當場將她解決。 她閉上眼想裝睡,可剛躺下胸口就是一悶,泛起惡心,難受得她立馬又坐了起來。 對面坐著的瑤歡嚇了一跳,見她面色不好,忙問道,“公主可是身子不適?” “也是,公主從未出過遠門,這馬車雖平穩,可終究少不得顛簸幾下,奴婢去與楚王說說,放慢些速度?!?/br> 她剛要起身,就被周拂寧給拉住,她忍著難受搖頭,“不必,我沒事?!?/br> 瑤歡面色猶豫,外頭的擇禹聽見動靜,掀了簾子進來,他看看周拂寧的臉色,對瑤歡道,“姑姑可否找個痰盂來?” 待瑤歡去后,擇禹道,“殿下若是撐不住不必強忍?!?/br> 周拂寧剛想反駁,又聽他說,“若是注定要死,不如死得舒心些?!?/br> 周拂寧:……??? “你倒是看得挺開?!?/br> 擇禹給她倒了杯茶,幽幽道,“殿下可以活著到冀國?!?/br> “怎么說?”周拂寧以為是他有了什么發現,追問道。 “直覺?!?/br> 周拂寧聳著的眉立刻耷拉了下來,用茶杯擋住她癟下去的小嘴。 痰盂找來得很是及時,周拂寧抱過去一口就吐了出來,吐了幾次,幾乎將她今日的吃食都吐空,而后她也不敢再進食,雖然胸口仍悶悶的,但到底比先前舒服許多。 瑤歡初來乍到,并不了解周拂寧的性子,對她心中所想更是無從捉摸,但她看得出來,公主對內侍擇禹十分親近與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