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陳景澤將顏顧抱在懷里,顏顧的溫熱隔著皮膚傳到心臟,蟄伏在陰天雪地里的鮮血好像沸騰了,心臟砰砰直跳,直沖耳膜。陳景澤怕顏顧被自己的心跳聲吵醒,他把顏顧抱到床上,幫顏顧蓋好被子,然后蹲在床邊。 中秋過完不久,圓圓的月亮高高掛起,灑下清澈的銀白色。陳景澤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顏顧軟軟的臉頰。 “唔……陳景澤……陳景澤……” “我在?!?/br> 顏顧驀然睜開眼睛,陳景澤愣在原地,顏顧對著天花板眨了幾下眼睛,接著又閉上了,“你在啊……” 陳景澤試探道:“嗯,我在?!?/br> 之后顏顧就沒聲了。顏顧嘴唇微張,陳景澤彎腰親了一下,淺嘗輒止。 “我是你醉酒后才有勇氣呼喚的人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陳景澤在床邊待到天亮。 掛滿照片的一面墻靠近臥室,陳景澤一打開門就看到了。 他緩步走進。 他在那里站了許久。 顏父和顏叔的墓地挨在一起。 私人墓地的地理位置比較好,周圍是綠油油的草坪,遠離塵囂,微風恣意張揚。 陳景澤后來吩咐人打理,清掃墓碑,除了顏顧流產那時來過一次,就沒再來過了。第一次來的時候,顏叔沒有死,那里也只有顏父一個墓碑。 陳景澤來到顏父墓碑前,而后有些不自在地從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抓鬮用的小紙條。 這是他在回程的路上做出來的,小紙條的內容是陳景澤什么時候回到顏顧身邊的時間。 從不信奉鬼神的陳景澤此刻希望顏父能給點提示,但他有點霸道無理,因為他沒有賦予小紙條拒絕的能力,同樣的,也沒有給顏父拒絕的權利。 他把手掌攤開,忽而一陣風襲來,小紙條盡數飛到顏叔那邊的墓碑前。 陳景澤在原地愣了一會,接著側身,一步步朝著顏叔墓碑走進,沒穿襪子的腳背被沾染著露水的小草劃過。 墓碑上的照片是顏顧選的。是顏書醫生證上的照片,照片上的顏書二十左右的年紀,笑容文雅,溫潤的神態中迸射出對未來無限的期待。 陳景澤蹲下來,看著腳邊稀散的小紙條,有些紙條又被風帶走了,幾片沾著露珠的小紙條黏在小草上。最顯眼特別的是,唯獨有一個小紙條一直待在顏書墓碑前面的墓志銘上。 或許那張小紙條也是被露珠黏住了。 墓志銘橫在地上,好像有點長,離得有點遠,應該夠不到,蹲著有點不舒服……最終陳景澤單膝跪地,他微微低著頭,垂眸盯著墓志銘的一塊地方,他臉皮還是有些厚的,“……你的建議我會考慮,但……太久的話……我可能不會采納……這種事情應該讓顏父決定才對?!?/br> 陳景澤把墓志銘上的紙條拿下來。三下兩下打開。 “現”字被露珠暈染了。 但白紙黑字上,真真切切寫著“現在”兩個字。 陳景澤抬頭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顏書,又低頭看著紙條。 風中有人耳語:“對不起?!?/br> “謝謝?!?/br> 【作者有話說】:老陳黑化倒計時…… 第67章 找你 晨霧徹底消散,太陽逐漸升起。 陳景澤想現在、立刻、馬上飛去找顏顧,但身上穿的是睡衣,顏顧可是個小顏控,他得換一身衣服再去。 昨晚穿睡衣拖鞋低調的陳先生,今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從上到下連一根頭發絲都透著精致貴氣。定制的西裝筆挺的沒有一條褶皺,貼合的領帶,锃亮的皮鞋,帥氣的發型,配合著一張絕倫無比的臉——是少男少女心目中高貴的王子,做夢都不敢想的男人。 空姐和空少都看呆了,連陳景澤遞過去的東西都沒注意到。 眉頭一皺,陳景澤的視線冷冷的向他們掃去。 他們神色微變,齊刷刷低下頭,這時才看到陳景澤手中的東西。 一份提拉米蘇。 烘焙店照常營業,陳景澤讓孫玉送過來的。 “愣著干什么?”陳景澤道:“放冰箱里?!?/br> 空少雙手接過,小心翼翼的將它放進冰箱里冰著。 陳景澤坐在真皮沙發上,戴上耳機,打開電腦,神情漸漸放松下來。 監控那邊顏顧正在打掃衛生。 自從有了顏書這個意外,顏顧祖上三代,陳景澤花時間去了解過。 顏母在顏顧一歲時就病逝了,顏父當爹又當媽,對顏顧格外上心,過分溺愛。保護的太好太嚴,以至于顏顧沒交到什么朋友。 顏書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a市著名的第一醫科大學至今流傳著顏書當年的英勇事跡——二十二歲的顏書就已經當上了研究生,寫了一年多的畢設論文被四歲的小侄子顏顧不小心誤摁刪了,顏書愣是一個字也沒抱怨,第二天甚至讓顏顧騎在脖子上,帶著他去學校跟導師說清楚。 顏顧愛吃板栗卻連一個殼都不愿自己剝,可想而知他們對顏顧到底有多包容。 雖然喜愛烘焙烹飪,但實實在在的,顏顧從小就沒干過什么活,更沒有受過一點委屈。 在外流浪了幾天,就到了陳景澤這里。少爺用自己拿手的烘焙烹飪感謝恩人,恩人不喜歡蛋糕,第二天就將他的心血打翻在地,顏顧人生第一次拿起了拖把,笨拙的學著阿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