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話
呆頭鵝居然也會喝酒? 還喝醉了? 借著月光,蘇九禍走進的時候酒味越濃郁,再一看他懷里抱著個半個西瓜大小的酒壇子,上頭貼了一張紅紙,上面寫著“秋露白”這三個字。 蘇九禍拿起來倒著看了看,好家伙,居然一滴都不剩。 這么烈的酒居然被他一個人直接喝光了? 蘇九禍又看看不省人事的某人,又看看手里的酒壇子,只好認命的準備把人給扶回房間。 “沒想到看起來那么瘦弱的樣子,居然分量也不輕?!碧K九禍一面蹲下身,一面將顧先生的一只手給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隨后慢慢的起了身,一只手又攬住他的腰。 剛剛過了臺階的時候,也許是屋內燈火不足,于是咱們的蘇先生一絆、一跌、一倒,直接被門檻給絆了個底朝天。 順帶著醉酒的某人也一塊兒壓在了她的身上。 “本寨主的老腰啊……” 蘇九禍疼的蹙了眉頭,待她正準備推開醉酒的某人,脖子間忽然傳來溫熱的鼻息。 “嗡!” 蘇九禍只覺得腦子快要炸開了一樣,那氣息分外的燙人,燙得她的一張臉都紅了起來,猶如熟透的蝦子。 “唔……” 蘇九禍一個激靈,滿腦子都是顧齋醒過來的樣子,心突突的亂跳,身子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好一會兒,沒聽見往日熟悉的聲音,蘇九禍這才膽大的轉過了小腦袋。 “原來在說醉話……” 寨主大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深呼吸幾次,待到心跳平靜下來的時候,輕輕的推開某人起了身,隨后又跟之前一樣把人扶了起來繼續往臥榻的方向而去。 顧齋的臥寢很簡單,床上鋪著涼席,著一條無花色的淡青色薄被,看起來都舊了。就連枕頭,亦是用了好些年的,若不細看,都看不出有幾處縫縫補補的地兒。 帳幔亦是青灰色的,用木制的鉤子勾著。整個臥寢除了幾排書架之外就剩下一方桌案以及幾把上了年頭有些掉漆的椅子,茶具也是有的,都描著最淳樸的青花紋。想必是經常打掃的緣故,整個臥寢看上去纖塵不染,光亮如新。 蘇九禍默然,想起了自己的長戟院,雖然也大不到哪里去,但是一應物品都是最新的。 將人平躺放好,蘇九禍又給扯了淡青色的薄被給蓋著,一面又打了水準備給他擦臉。 指尖隔著臉巾一寸一寸劃過他的額頭,眉毛,眼睛,鼻子,溫熱的觸感竟讓蘇九禍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要是就這樣醉下去多好?!?/br> “那樣子就是我的了……” 蘇九禍滿腦子都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袖子好像被人扯住了,立馬回過神。 只見塌上的男人扯住蘇九禍寬大的衣袖,像只小奶貓一樣往臉上蹭了蹭: “阿九……” 蘇九禍正要伸出的那只手在半空中忽然停了下來,愣愣的看向說著醉話的某人,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讓人有點想哭,但又哭不出來,只是覺得又酸又澀。 阿九是誰? 蘇九禍不自覺的說出來這句話之后這才后知后覺的看向某人,只聽得一句: “西樓重……” 不等她反應過來,袖子上的力氣倏然一松,醉酒的某人不自覺的翻了個身,面朝蘇九禍。 “睡著了?” 她低下眸子,清晰的看見他的睫毛在燭火的影響下投出淡淡的一層陰影,櫻花色的唇就那么抿著,整個人恍若潘安,姿容上佳。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在作祟,蘇九禍鬼使神差的吻了一下男子櫻花色的唇,然后落荒而逃。 就在她離開的那一瞬間,男子的眼皮子動了動,唇角似乎勾起一個淡淡的笑。 蘇九禍捂著燙的一張臉狼狽的離開了閑墨院,一路跑回長戟院,以至于沒有看見正站著長戟院外自家師父風宸。 于是咱們風宸公子毫不客氣的冷著一張臉道: “站??!” 于是咱們的蘇大寨主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聲音有些僵硬: “師父……您老人家來啦……” 風宸摁住眉頭直跳的青筋,臉色黑了幾分: “老人家?” “沒沒沒……您老……啊呸,我師父這么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卓爾不群公子如玉……” “停?!?/br> 風宸知道自家徒弟的個性,定然要滔滔不絕的,于是很明智的讓蘇九禍閉了嘴。 “今晚月色如洗,不知師父深夜造訪可有何事?” “寨子的門關了,大晚上的沒地方去,順便來看看你?!?/br> 蘇九禍:你就使勁蒙我吧,就憑您老的輕功,寨子的圍墻對您老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土墩子好不好?更何況這一個小小的明月書院? 也不知道自家師父什么時候換的衣裳,素來只穿月牙白或者銀白這種顏色的他今日竟是換了一套玄青色暗紋的直裾深衣,腰帶上繡了繁復的花紋,鑲了一塊瑩潤的白玉,墨用一字巾給束了起來,愈襯的他卓爾不群。 就是,感覺多了幾分孤冷的意味。 見自家徒弟一臉驚奇的盯著自己,風宸有些無奈的開了口: “看夠了沒有?” 蘇九禍搖搖頭:“沒呢師父?!?/br> 一面說著,一面湊近了看。 正當風宸思考要不要出手把自家徒弟給拎去一邊的時候,蘇九禍抬起頭,那笑容里帶著點促狹: “這等繁復的花紋可真的是別出心裁了……快說,哪家的姑娘!” 風宸聞言,向來清冷的眸子里劃過一絲誰也察覺不到的隱忍。臉上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道: “你很閑?” 蘇九禍聞言一個激靈,好死不死的打了個冷戰:每次自家師父這樣子說話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又要挨罰了…… 當下老老實實的低著頭看著裙擺處的花紋:“沒?!?/br> 聲音里帶著點委屈,風宸輕輕嗯了一聲。忽然雙手抱在胸前,微微仰起頭,正好看見天邊的明月,皎皎。 “徒弟?!?/br> “嗯?”蘇九禍頭一次聽見自家師父沒有帶著嫌棄的口吻喊她,于是好奇的回了一句。 “孫光憲有一詞,你可看過?” 蘇九禍只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內心哀嚎:師父啊,你徒弟我又不是那些考功名的人,別說詞沒有念過幾首,孫光憲聽都沒有聽說過。 見蘇九禍很久沒有回答,風宸只說了一個字: “笨?!?/br> 蘇九禍:……她可以欺師么。 “教人無處寄相思,落花芳草過前期,沒人知?!?/br> 蘇九禍耳尖的一呆,這么悲的詞居然會從清冷的師父嘴里冒出來,莫非眼前這個是個冒牌的? 風宸似乎是明白蘇九禍心里所想,自嘲一笑: “還沒有人會冒牌我?!辈坏忍K九禍開口,徑自取了一壺酒出來,又取出隨身的佩劍,把劍身用酒從頭到尾淋了一遍。只見那劍身在月光下揮散出清冷的光暈,幽暗冰冷。隨后借著蘇九禍的長戟院,徑自舞了起來。 見自家師父舞劍的樣子多了幾分柔婉,少了幾分往日的凌厲。蘇九禍在一旁摸著下巴似乎在想著什么。 忽然她炸了一樣彈跳了起來: “啊啊啊啊師父你剛剛用的安然剛剛釀的果酒!” 風宸:……他堂堂劍圣為什么會有這么個不靠譜的徒弟。 本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