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鸞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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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故微微搖頭,并無與他再打一場的意思,只道:“你師兄太乙仙宗的宗主,怕是幾年之內就能突破進境了,一旦他的修為達到渡劫期,便能發現你身上的不對勁,到時候他若是問起你,你打算如何回答他?” “沒了仙根,你這輩子再無飛升可能,待壽元耗盡重新投胎,便要一次一次重走修行輪回路,說不得要再花幾輩子,才能重新修成正果,你費盡心思,也只得到了這么個結果?!?/br> “當然了,這樣確實好過他魂飛魄散、滅了元神,你運氣還是比我好些,至少還有希望,換了我也會這么選,我可真羨慕你?!?/br> 徐有冥寒聲道:“你廢話說夠了?!?/br> 謝時故仰頭看向前方蒼穹泄下的天光,輕閉了閉眼,喃喃道:“扶旴,我可真懷念我們以前的日子,但注定是回不去了,我知道你厭惡我,你和青雀如今經歷的種種,皆是我之過,可你以為我就不恨嗎?仙魔之戰因鳳凰族而起,我與時微,本也不該經歷這些?!?/br> 再又看向面前神色依舊冷然的徐有冥,謝時故道:“罷了,我何必跟你說這些,不必這么虎視眈眈盯著我,我不會多管閑事,你不想叫青雀知道仙根之事,我閉嘴就是了?!?/br> “我不會就此放棄,我們各憑本事吧?!?/br> 話說完,謝時故最后丟下句“秦城見”,轉身先走。 徐有冥收劍回鞘,默然片刻,重新坐下。 打坐入定,涌上喉口的心頭血被他生生壓下。 第49章 樂無晏回神,已下意識伸手過去,輕輕觸碰向浮于眼前的那枚蛋殼。 手指貼上去的瞬間,那種無力又沉重的悲痛忽如藤蔓一般,在心頭瘋長起,層層疊疊地纏緊他的心臟,禁錮得他很快喘不過氣。 一如在北淵秘境的那處山洞中,看到那些鳳凰族的記憶時。 閉起眼,腦中全是鳳凰全族置身于漫天火海、不斷流淚悲鳴的畫面。 他一次次想要沖進火海中,又一次次被推得更遠,雜亂不成調的聲音充斥在耳邊,他們要他活下去,要他作為鳳凰族唯一僅存的希望繼續活下去,他不肯答應,嘶聲哀鳴,幾欲成狂。 最后是那抹白色身影從天而降,在他失去意識陷入昏睡前,將他強行帶離。 樂無晏猛收回手,也將自己從差一點又要陷進去的幻境中抽回,他深吸一口氣,坐下就地入定。 方才有一瞬間,他體內靈力運轉幾近紊亂,甚至出現了暴動,若非他及時抽身,只怕要被幻境反噬。 足足兩刻鐘,體內原本橫沖直撞、激烈翻涌的靈力才趨于平穩,那些紛雜思緒亦被屏除,心緒逐漸沉定下,樂無晏重新睜開眼,低頭沉默了許久。 若他前生當真是那只青鸞,北淵秘境山洞中看到的那一幕幕,便是他真正前生的故事嗎? 那白衣仙人呢?……他又是誰? 搭在膝蓋上的手掌慢慢收攏,樂無晏嘗到掌心尖銳的刺痛感。 半晌才抬了眼,他不再作多想,一伸手,將被自己真靈包裹住的那枚蛋殼收進了乾坤袋中。 再起身,以靈力將先前的樹根恢復原狀。 做完這些,樂無晏長出了一口氣,回身望向前方的洞府,走上前去。 這一處小的洞府是他爹娘從前的雙修之所,他二人被害后他親手將這里封堵了起來。 樂無晏抬手,靈力打向前方堵住洞口的巨石。 片刻后,巨石往一側挪開了一人身的距離。 樂無晏進去放出照明靈器,洞中全貌一目了然。 一如他所想,樓宇殿閣盡數被毀,寶物哄搶一空,只留下滿地狼藉。 那些自詡正義的玄門修士,又豈會放過他逍遙山中任何一處好地方。 樂無晏深呼吸,勉強自己將那口惡氣壓下,走向洞府最深處。 這里本有一處靈潭,從前清澈的潭水如今已變得渾濁不堪,水面漂浮著無數污穢之物,還干涸了大半。 樂無晏以靈力探進水中,在潭底雜亂無章的石塊中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一塊,通體烏黑,表面長滿青苔,其間并無半分靈力波動,仿佛一塊死物。 確實是塊死物,但這一石塊據他娘說,也是在洞口那樹下撿到的,應是天外隕石,雖看著平平無奇,但能煉成如窈窈劍那樣的極品靈劍的石頭,又豈會是凡物。 封住這座洞府時,樂無晏曾在這里設下了一個陣法,當時沒找到趁手的陣眼石,還耽誤了些時間,后頭他順手拿這塊天外隕石試了試,竟十分好用,便沒再另擇他物。當時設下這個陣法時,他的修為已達大乘期巔峰,且他擅長陣法之事,這一陣法他自信無人能解,甚至壓根沒人能發現它的存在。 他也從未將這個陣法的存在告訴過夭夭,不是有意防著夭夭,是覺得沒什么好說的,這陣法里藏著的,是除他之外不會有任何人在意的東西。 將那陣眼石收起,樂無晏以靈力打入陣眼中,因陣法設下時他的修為比現在高了太多,開陣很是費了些工夫,耗了他體內近七成的靈力,終于干涸的潭底出現了震響,再緩緩向著兩邊分開,出現了一條通往下方,只容一人行的石梯。 他輕喘了一口氣,沒有耽擱,直接走了進去。 石梯深入潭底下數十丈,走到最底時,放眼望去,仍是一片漆黑的山洞,唯正中間的地方有一被赤色靈光籠罩的石臺,臺上點了兩盞燈,燈焰微弱,顫顫巍巍忽明忽暗,但一直未滅。 是他給他爹娘點的長明燈。 當年他收到他娘送回逍遙山的求救消息趕去飛沙門,只來得及搶回他爹娘各一縷殘魂,回山之后便為他們點了這長明燈,殘魂就養在燈芯中,以他的丹田陰火為之供養。 這種養魂之法養不出完整的魂魄,更別提元神,但總能存個念想,三十年時間,這兩縷殘魂已孕養得足夠拙實,如今只待找個合適的時機,將他們送入輪回,重新投胎。 如此,他便算還了爹娘對他的一世養育之恩。 樂無晏釋出真靈,小心翼翼地將那兩縷殘魂包裹住,收入養魂囊中,再藏進乾坤袋里。 殘魂離開的瞬間,石臺上的長明燈閃動了一下,就此熄滅。 樂無晏松了口氣,總算不是他預想中最糟糕的情況,至少他藏在這陣法里的這兩縷殘魂保住了。 準備離開時,卻又頓住腳步。 他走近那石臺邊,微瞇起眼,盯著看了片刻,似有所思。 紅腰揮出去,帶起鞭風陣陣,靈光乍閃后,石臺化為齏粉,樂無晏手中動作未停,原本石臺下方的平地忽然下陷,出現了一條新的通道,其下竟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樂無晏輕擰起眉。 從前他鑿出這間地下石洞時就已仔細檢查過,確定這下方并無這樣的玄機,這個黑洞是什么時候出現的,為何出現在這里,又起的什么作用? 一時間樂無晏腦子里閃過無數個雜亂念頭,心跳如鼓。 他以靈力探下,直至超出他靈力可探范圍,依舊未見底。 這個洞究竟有多深?幾千尺,還是,……幾萬尺? 有一瞬間,樂無晏甚至有沖動想跳下去一探究竟,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以他如今金丹初期修為,只怕有去無回。 正進退不決時,神識里響起徐有冥的傳音,是那人一貫偏冷的聲線:“青雀,你在哪里?” 樂無晏閉了閉眼,后退一步,快速施法將那陷下的洞口恢復原狀,升起與先前一模一樣的石臺,再回答那邊安靜等待的徐有冥:“馬上回去?!?/br> 走之前,他將此處陣法還原,陣眼石放回,連那一潭污水都恢復了原樣,最后退出洞府,重新將那巨石移回,快速離開。 徐有冥仍在先前那處等他,樂無晏遠遠看到人,沒有立刻上前,他停下腳步,看向前方那挺拔筆直的背影。 那人的白袍被風吹鼓起,是蒼?;纳街形ㄒ坏囊荒ò?。 徐有冥似有所覺,回頭看向他。 隔著半個山頭的距離,他們沉默對視,樂無晏恍惚覺得眼中進了沙,叫他分外難受。 徐有冥已起身走近過來。 樂無晏怔了怔,半日才回神,徐有冥已走至他面前。 “……仙尊怎知我在這里?”樂無晏的聲音有些低落。 話說完他自己都覺得這話有夠傻的,且不說徐有冥的神識范圍內根本沒有秘密,這人還在他的神識里烙下了標記。 徐有冥只道;“聽到聲音了?!?/br> “仙尊不問我方才去了哪里嗎?”樂無晏看著他,“你總不會一直以神識盯著我吧?” 逍遙山就只有這么大,還未出徐有冥的神識范圍,徐有冥若是想,確實辦得到。 不過他先前走進的那個陣法本身也是個幻陣,可以迷惑人,徐有冥即便以神識探測,也只會看到他進去了那洞府中,而非進入陣下。 至于謝時故那廝,他便更不擔心了,總歸徐有冥會堤防那人,叫他沒法窺視自己。 “沒有,”徐有冥解釋道,“你不喜歡,我不會做這種事?!?/br> 他的神情格外認真,眼神也誠摯,樂無晏心里忽然不是滋味,輕瞥開眼:“……哦,沒有就算了?!?/br> 他岔開話題:“那位極上仙盟盟主呢?” 徐有冥道:“先走了?!?/br> 樂無晏略微意外:“走了?他到底來干嘛的,這就走了?” 徐有冥搖頭,只問他:“我們走嗎?” 樂無晏低了頭,沉默半晌,問道:“逍遙山以后就一直這樣了嗎?永遠用禁制封住,徹底成為一座荒山?” “只能這樣?!毙煊汹さ?。 樂無晏:“只能?” 徐有冥:“當時玄門百家商議時,也有人提議將此山徹底沉入海中,許多人都贊同,但此計過于麻煩,我沒答應,設下禁制,已是百家不得已的讓步之舉?!?/br> “呵?!睒窡o晏輕哂。 見他情緒似愈發低落,徐有冥眸光動了動,改了口:“等再過個幾百上千年,從前之事漸不再有人提起,這里的魔氣也已散盡,或許便能解開禁制,玄門修士在此開山立派亦無不可?!?/br> 樂無晏皺眉,那還不如一直這么封著,若真有人來占了他的逍遙山開山立派,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謂正道修士,他非得再慪死一次不可。 看樂無晏不高興地撇了嘴,徐有冥未再多言:“走吧?!?/br> 下山之后,徐有冥重新將禁制關閉,樂無晏眼睜睜地看著,心情格外復雜。 徐有冥停下動作時,樂無晏忽然問道:“你其實真的是仙人轉世吧?” 徐有冥神色微微一頓,轉眼看向他。 樂無晏也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一個怎樣的答案,對上徐有冥略沉的目光,猶豫問他:“你知道青鸞鳥嗎?鳳王的血脈,尚未成年的鳳鳥?!?/br> 徐有冥:“嗯?!?/br> 只有這一個字,卻不知是何意思。 樂無晏:“……你不想說便算了,以后你說不能說我便知道了,我自己猜就是?!?/br> 四目相對,片刻后,徐有冥低聲道:“好?!?/br> 樂無晏心頭一松:“這里景致不錯,我們在這走走吧,不用著急離開?!?/br> 徐有冥任是那句:“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