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聯想 ǐyz#8462;aǐw.ǐp
婚禮儀式在宴會廳舉行。 戴清嘉在房間換上禮服裙,李韻領著她至主桌坐好,隨后急匆匆地前去招呼來賓。宴會廳漸漸充盈,客人之間你來我往,唯有主桌上始終只戴清嘉一個人,盡管meimei擔任jiejie伴娘的角色,被看做常事且幸事,不過李老師認為,她不著調的個性配不上一場莊重的婚禮,再者她還戴罪在身,因此早早排除了她伴娘的資格。 戴清嘉正好不感興趣,樂得輕松,對著鏡子照了照,裙子似乎應該搭配更亮的唇色,她從書包里拿出一支正紅色系的口紅,開始補畫妝容,手法駕輕就熟,不算滋潤的膏體在她唇上毫無滯澀,落成完美的形狀,她抿了抿唇,合上鏡子,發現身后一桌的小男孩正直直地盯著她,她打招呼:“嗨?!?/br> 小男孩眼中的呆滯因為她的笑容固化又消散,他扯了扯母親的衣袖,指著戴清嘉大聲地說:“mama,是妖精?!?/br> 前一個月,家里的電影頻道播放87年的《倩女幽魂》,聶小倩出場的時候,衣袂翩躚,仙骨神姿,他連聲說是仙女,mama糾正他,說這是妖精。仙和妖,竟是一體兩面。 mama拿起遙控器換回了兒童頻道,他當時滿心失望。今天的戴清嘉雖然說長相和風格與聶小倩并無相似,但是給予他的震撼感卻是相同的,孩童的辨識總是推此及彼,他不禁脫口而出。 正與人熱絡聊天的婦人回頭,燦若玫瑰的少女正笑盈盈地看著她,視野的明度仿佛一瞬間提升了。宴會廳里精致的燈光,像是在照上她的那一刻起才開始流動,生生不息的光與亮,死水和活水的區分。 甚至使人反思起將女性比作花的比喻句式如此媚俗——常規的美,大可以在語言既有的框架內描述或者堆砌,而極少數,潛在地擁有著改變語言的力量。ГoūsнūШū.ρШ(roushuwu.pw) 婦人愣住,抓住小男孩空中的手指:“亂說什么!”她訕笑,“嘉瞳啊,童言無忌,你不要介意?!?/br> 戴清嘉不甚在意:“陳姨,沒關” 話音未落,后腦勺挨了重重一掌,李韻單手叉腰,冷笑說:“你涂的這是什么顏色?我看倒真的很像吃小孩的妖怪?!?/br> 在妖精總使用延伸含義的年代,被當做純粹的,吃人的妖怪也不錯。 李韻不由分說,扔給她一包卸妝巾:“趕緊給我卸了,學生要有學生的樣子,以學習為主,我沒看見哪個學生像你這么好打扮的,像什么話?!?/br> “明明很好看?!贝髑寮稳嘀竽X,“我只有這個顏色?!?/br> 李韻從包里翻找出一支粉管的唇膏:“你jiejie的,涂這個?!?/br> 小男孩固執地小聲辯駁:“是你說是妖精的?!?/br> 陳姨的臉色愈發尷尬:“閉嘴?!?/br> 以女人的敏銳,陳姨不難發現李韻嘴上教訓著戴清嘉,全程都和她無眼神交流,想必是心里還存著芥蒂。上一次家族聚會,不知誰說起戴清嘉離家出走的事情,玩笑贊了一句她有個性,在小輩里很獨特。小輩里她的大兒子和戴清嘉年紀最近,站在一起的時候天上地下也就罷了,哪有做錯事還討巧的理兒? 她插嘴說:“哎呀,你這么說我就不同意了,我們家里都是懂事的乖孩子,嘉瞳在我們家里是顯得特別。但是,和外面的小太妹比比,就沒什么特別的了。尤其是你不知道,現在的小孩子,個個都是個人主義,無法無天得厲害,不能助長歪風邪氣啊,難道要鼓勵個個小孩都離家出走,才叫做有個性?再說了,你想想,人人都反叛,那就沒有個性可言了,懂事的孩子在這個年代才是稀缺?!?/br> 陳姨說這話是為了打擊異己,其實細想無錯,小小的好壞善惡,已經制造不出個性了。即使是窮兇極惡,監獄里也有一系列的分門別類,跳不出窠臼。何況這些都只不過是形式上的變換。 話傳到李韻耳朵里,她當即和陳姨吵了一架,劈頭蓋臉道:“我們嘉瞳怎么就是太妹了?她去混社會了嗎?她違法犯罪了嗎?小孩子調皮一點,做長輩的至于說得這么難聽?” 二人從此鬧得很不愉快,今天是戴寧笙的大喜日子,陳姨不愿再令李雁誤會,當著她的面喚了戴清嘉坐到身旁,表示親切:“嘉瞳,大姑娘了?!彼龂u寒問暖一番,“哎,你是不是沒有加我的微信,這可不行,你回來,陳姨必須得給你補一個紅包,當是慶祝你升學?!?/br> 陳姨的手機在她大兒子身上:“你加我?!?/br> 戴清嘉點開微信的家庭群,通過成員一欄搜尋,卻注意到風格明顯不同于眾人的頭像,下方簡單的一個字母W。 與此同時,戴清嘉看見了俞景望。他身著黑色的正裝,短暫地返回宴會廳,正站在主桌旁和伴郎交談。 他似乎不受會場里洋洋的喜氣感染,仍是周身清凈的模樣,和那天在醫院并無二致。 不過,白大褂是隔離,黑色西裝是融入,她知道他過一會要走到人群中,站到臺上去。 戴清嘉淺露笑意,在陳姨的好友申請欄中規中矩地敲下“戴清嘉”叁個字,再折返點擊頭像。 俞景望手機一震,收到新的好友申請,搞怪的貓咪頭像,不表身份和來意,只有莫名其妙的叁個字:望海潮。 他抬眼,戴清嘉正撐著腮,陪陳姨聊天,漫散地掃視過來,對著他輕輕一笑。為什么是望海潮,哦,因為老師說,聯想是記憶的開始。 陳姨的示好緩和了李韻的心情,而最令她緩和的,還是今天令她臉上有光的女婿。戴清嘉一直認為,她mama是給予好學生和差學生差別待遇的老師,此時此刻,她說話的語氣,慈愛得不像話:“景望,你再休息一會,準備準備好。我先去看看寧笙?!?/br> 伴郎提醒俞景望時間差不多,他點頭,準備離開。 經過戴清嘉所在的一桌,她反跪在座椅上,叫住他:“俞醫生?!?/br> 俞景望的停下腳步,看向戴清嘉,她的口紅已經卸除,卻免不了暈染在唇沿,有一絲凌亂。 戴清嘉撐起上半身,離他很近,他的官能敏感,聞到若有似無的香氣,來自戴寧笙常用的唇膏。 俞景望微微皺眉,戴清嘉的頭發擦過他的衣袖,她俯下,將唇膏直接塞進他的褲袋,輕快地說:“麻煩幫我還給jiejie?!?/br> 暫定每晚十點左右更新,如果沒有就是不更。非常倔強地沒有標注姐夫文學,因為我堅持認為這篇文的主線就是女主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