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誰讓你來的!”陳寂俞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這幾個字,劇烈地疼痛甚至讓他無法喘息,只能泡在這冰池里稍稍緩解。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自己是個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當往日的冷峻自持被拋開,此刻只有一具被痛苦支配的軀殼,丑陋不堪。 “陛下,您這是怎么了!” 宋汀沒有理會他的話,她快步走到池邊,將手伸進那刺骨的冰池,試圖去將陳寂俞撈起來。 “您在里面會凍壞的?!?/br> 陳寂俞發紫的大手一把握住宋汀那在水下胡亂撥愣的小手。 “給朕出去!” 宋汀是不可能走的,她很明白想要走進男人的心就要在他最脆弱的時候陪在他身邊。 口嫌體直的狗男人,早就看透你了。 “我不走!臣妾見不得陛下這么作賤自己的身子!” 陳寂俞現在真想掐死她,偏偏又下不得手,情緒一激動那蠱蟲發作的更加厲害。 他猛地摁住自己的胸口,劇烈地喘息。 宋汀看著他身上那紫黑色的筋脈,知道男人此刻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看上去虛弱又無助,仿若世界的遺孤。 可他這么尊貴,明明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為何在此刻要承受這樣的折磨? “宋汀,朕現在是不是很嚇人?” 宋汀真的很想點頭,但是她不敢。 陳寂俞感覺到有雙小手托住了自己的臉龐,那女人俯下身親上了他的唇,小巧而溫潤,帶著暖意。 門外的雨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屋檐上的水淅淅瀝瀝地落下,那一輪圓月更加清晰,金瓦紅墻的陳宮映著月的皎潔,像一座圍城隔絕了外界的市井。 “陛下,雨停了?!?/br> 她的手還擱在陳寂俞臉上,他也不知道在這水里泡了多久,簡直跟個大冰塊一樣。 “你叫朕的名字吧?!?/br> “什么?” “你叫朕的名字,昨夜,你不是已經叫過了嗎?!?/br> 狗東西!原來你當時是裝睡! “臣妾。。臣妾惶恐?!?/br> “陳寂俞,我叫陳寂俞?!?/br> 宋汀真是猜不透這男人的心思,直呼其名可是大忌,冒犯天子威嚴是要掉腦袋的。 “陳。。陳。。陳寂俞?!?/br> 宋汀閉著眼叫出了他的名字,真是搞不懂這男人,都疼成這樣了還有心思同她開玩笑。 “再叫一聲?!?/br> “陳寂俞?!?/br> 年輕的帝王在冰涼的池水中緩緩合上了眼,撫著他臉的小手傳來絲絲暖意,這是他能汲取到的最后一點溫暖。 記憶中它還是孩童之時,每月十五只能泡在寢宮的浴盆之中,他的母親一次次更換著冰水,那溫暖的手也是這樣撫在他臉上,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宋汀,朕知道你今日看見了內殿的密室,那里面囚禁著朕的父皇,他給朕下了同命蠱,朕就把他關起來放血,所有猜疑過這件事的人都死了,但是你。。朕竟舍不得殺你?!?/br> 宋汀神色有些恍惚,在這充斥著刺骨冰冷的屋子里,她都有些聽不清陳寂俞的話。 “朕要你去枯骨燈前發誓,永不泄露朕的秘密,永不背叛朕,否則,一具美人變白骨,渾身潰爛而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