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而姚正顏也是腦子一片空白,僅僅這片刻的功夫,也讓她尷尬得臉色漲紅如滴了血一般,愣愣地定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因為沒有安排她的位置,陛下的語氣也不甚好,她一時無去無從。 好在陛下又接著開了金口,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溫柔寵溺:“顏顏,到朕這兒來?!?/br> 眾人:??! 姚正顏:“啊…?” 她不確定地抬眸,卻見男人嘴角噙著和煦的笑意,慵懶地換了個舒服的姿色繼續凝視她。 他又耐心地重復了一遍,“站著累,過來罷?!?/br> “是,謝陛下?!?/br> 于是乎眾人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姚正顏一邊抿唇淺笑,一邊搖曳著裙擺不急不慢地邁上高階,最后理直氣壯地落座在陛下旁邊,與其同坐一桌。 姚正顏坐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不安地悄悄拽緊夜聽的一方衣角,然后略帶無辜地側首仰望他,問道:“陛下可是生我氣了?” “不要多想,”帝王面容波瀾不驚,又答非所問地岔開話題,道:“你今日這身打扮甚是好看,只是為何不戴朕送你的玉佩?” 姚正顏急忙解釋:“我有一直帶在身上的?!?/br> 說罷,她從袖口處摸出那塊還帶著些許溫度的麒麟玉佩,邀功似的捧到他面前,微微昂首嬌俏道: “陛下所贈太貴重了,我只怕戴著太招搖被人偷走,亦或是萬一不小心弄丟了才仔細藏著的,惟愿一直保存好它,并非不愿佩戴?!?/br> 夜聽被她逗得淺淺莞爾,一掃方才的郁悶,連眉眼都染上笑意,是以喜怒無常的帝王終于也活成了風光霽月的無雙公子,平添了一抹人間的氣息。 修長的大手靈巧地將玉佩復而系到她的腰間,“弄丟也好,被偷也罷,皆與你無關,大不了朕替你討回來。無需多慮,你只管戴著便是?!?/br> 姚正顏終于笑得眉眼彎彎:“好,多謝陛下?!?/br> 無視底下的百官貴胄,兩人就這么旁若無人地互訴傾心,你來我往不見膩歪。 待姚正顏驚覺不妥后,才趕忙停下乖乖端坐好。 隨后,她又淡淡地掃視了一遍方才看她笑話的人,諷刺之意溢于言表。 那些人亦是一時羞愧難當,紛紛眼神閃躲埋首斂聲,畢竟連如今的后宮之首賢妃,都沒資格坐在高階上的位置,更別提能近身陛下了。 可姚正顏不過一個無名無份的小丫頭,卻偏偏得陛下如此破例的厚愛!虧他們還以為陛下是故意疏漏了她,殊不知從一開始,就已將人納入了他的羽翼之下…… 尤其方才吳將軍的冒犯,讓眾人萬分清楚一件事——這姚正顏,惹不得。 而瑟縮裝死姚舒云,自然也少不了要被她審視,“jiejie為何總低著頭?可是有何不適?” 從容端坐于帝王旁邊的姚正顏,笑意盈盈地望向底下暗自咬牙切齒的慌亂抬頭的姚舒云,又投去了一個帶著幾分得意的寬慰眼神,仿佛是在證明給她看:看吧,陛下就是疼愛我。 面對這無聲的挑釁,姚舒云只能恨得皮笑rou不笑,僵硬地回了她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無事的,顏兒無需擔心?!?/br> “那便好?!?/br> 話音剛落,緊接著小黃門進來通稟:“陛下,太后和公主到了?!?/br> 只見陛下眼皮子都未抬,漠然道:“迎?!?/br> 隨后,只見一襲湘紅色曳地宮袍、金絲滾邊的繡袍上綻放著朵朵的祥云的太后,踩著沉穩且有力的殷紅宮履,一如踩在眾人的心尖上,不怒自威。 她攜著身后亦是紅妝的戈陽公主,昂首闊步踏入。 太后雖已年近四十,但在北境的這些年,容顏依舊未被風沙酷寒摧殘,倒是褪去了少女時的青澀,美艷端雅又不失妖嬈嫵媚,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殺伐凜冽之勢。 是個不折不扣的女梟雄。 正看得失神,姚正顏耳邊突然傳來帝王的輕語:“朕允許你無需跪拜任何人,包括朕,亦或者太后,明白么?” 姚正顏點點頭。如今的她,對陛下的縱容已經不會再感到難以置信了。 于是乎,除了陛下和她,所有人紛紛跪拜:“恭迎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太后先是腳步頓住,泛發的余光瞥見高位上那對無動于衷的俊男美人后,也僅僅只是在姚正顏臉上停留片刻,便收回了視線。 隨即紅唇微啟,莊重威嚴:“免禮?!?/br> 等了半晌也不見帝王有何反應,不惱反笑:“皇上如今真是了得,哀家甚是欣慰呢?!?/br> “太后高興便好?!币孤犮紤械乜吞琢司?,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他可以端著架子不想跟太后寒暄,但戈陽就必不可少要行禮了。 明媚英氣的少女,連聲音都帶著自由的野性:“戈陽拜見陛下?!?/br> 許是好奇這位自小沒見過面的皇妹,夜聽難得多看了她一眼,“賜座?!?/br> “多謝陛下?!?/br> 初見這位傳聞中喜怒無常的皇兄,戈陽多少是有些懼怕的,但見他旁邊竟好好坐著一個嬌憨稚嫩的小姑娘,不禁生出一種錯覺:皇兄并非不好親近。 戈陽有些高興,她喜歡親人,自然愿意親近他。 至于他身邊的那位姑娘,想必就是今日風頭正盛的姚二姑娘了。早在回宮的路上,她就聽聞皇兄對她格外的特別,沒想到如今親眼目睹,還是到了令人膛目結舌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