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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 薛奕頭垂得更低了,額頭上的汗也冒了出來, 就連手心也全是汗。 就在心里萬分不安時,忽而聽到頭頂傳來涼涼的聲音:“薛奕, 你當差多久了?” 換句話的意思是, 當了這么久的差,竟連這樣的小事也辦不好。 隨著這話落, 薛奕的心也噗通亂跳,幾乎整個人俯趴在地。 蘇蓉蓉剛回到天澤宮, 太陽就落山了。 殿內光線昏暗,隨身伺候的宮人忙點了燈,這才讓大殿內有了暖意。 可即便如此,蘇蓉蓉還是覺得渾身發冷。 望著偌大的宮殿, 處處都是冰冷冷的感覺。 秋蕓看時辰不早了,皇帝也沒回來,便想著先傳晚膳進來,讓她一個人先吃點,免得餓壞了身子。 哪知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蘇蓉蓉無精打采的道:“我有點累了,你們都先退下吧?!?/br> 秋蕓愣了愣,道:“…可是…娘娘您中午也沒吃多少…” 蘇蓉蓉知道這丫頭一片好心,可她真的是沒有胃口。 只是搖了搖頭道:“…你先出去…我想歇會,待會餓了再叫你送吃的進來?!?/br> 說罷也不理會秋蕓,便自顧自往床邊走去,脫了鞋就上床睡。 秋蕓嘆了口氣,雖然她伺候蘇蓉蓉時日短,可也知曉她的性子,不情愿的事,任由她如何勸說,都是不會聽的。 想了想,只得應了聲是,便輕手輕腳掩上門,默默退了出去。 屋里安靜下來,蘇蓉蓉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明明累乏得很,可偏偏一閉上眼,就想到了暴君那陰沉沉的臉。 甚至這里的一切,還有床上的被褥,處處皆是他身上的氣息,那令人窒息的感覺,迫得她透不過氣。 翻了個身,再次閉上眼,還是睡不著。 腦海里千頭萬緒的,她自己都不知該怎么做,才能緩解心里的苦悶? 一面擔心阿牛哥,還有原身的父母,那對善良可憐的夫婦。 之前原本想著,只要殺了他,就可以離開了。 可哪知道任務竟失敗了,還因著她的緣故,連累了這么多人陪她受罪。 一想到這些,對暴君的恨意,不禁又加深了幾分。 心煩下她坐起身來,掀開身上的被子,就赤腳下了床。 天色又暗了,腳下的寶相花紋地毯,軟綿綿的,踩在上面,幾乎聽不到腳步聲。 如今雖已入春,可到底還是寒涼。 不一會,她雪白的足就涼得如冰,甚至隱隱還透著紫紅之色。 可這些她都不在意,繼續漫無目的走著。 三千青絲披散下來,直垂腰際,在燭火的映照下,那精致的眉眼,妖嬈的身段,更是透著柔媚的美態。 獨孤琰推門入內,正好把這幕瞧在眼里。 目色呆滯了瞬,身上的冷霜也隨之淡去,只余下深深地眷戀。 而后看到她光著腳,便快步上前,忍不住將人圈在懷里,低啞著嗓音道:“…這樣涼,怎不穿好鞋襪?” 他身上的氣息包裹著她,讓懷里的人兒渾身僵住,本是冷冰冰的身子,更如撞見了冰山一樣。 “你…別碰我…”忍無可忍下,她伸手又要推開他,卻忽然身子一輕,人就被打橫抱起,往床那頭走去。 噩夢般的畫面再次襲來,不可避免的印在腦海里。 眼淚憋在眼眶里,蘇蓉蓉顫抖的說著:“…你無恥…你卑鄙下流…你…” 那句不要臉還未說出來,人就被他摁在了床上坐下,獨孤琰淡淡看了她一眼,臉上并未見惱怒之色。 隨即他默不作聲,撿起一旁的羅襪,一手捏著她纖細的腳踝,蹲下身來,就要給她套上。 凝脂的肌膚,圓潤的腳趾頭,觸手的涼意還是讓他忍不住皺眉。 蘇蓉蓉會意過來,也知曉他一片好意,可內心里還是排斥,不愿接受他所謂的關心。 倔強的咬著唇說道:“…你放開我…我自己有手有腳…”賭氣要去奪他手里的羅襪。 哪知手還未過去,就被他另一只手握住。 “…蓉蓉…”他抬眸看她,極為平靜的說道:“…別太任性…” 什么叫別太任性?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他,怎么到頭來竟反過來,成了她無理取鬧了? 蘇蓉蓉死咬著唇,眼淚欲落未落,隨著睫毛垂下,蓄在眼眶里的淚,再也受不住壓力,又再次落了下來。 冰涼的手指撫過來,摩挲在她白嫩的頰上,想要給她拭淚,卻被她偏頭躲了過去。 殿內的氣氛又僵了下去,蘇蓉蓉賭氣不去看他,也不知他面上的表情如何? 她只知道心里難受,就快要憋瘋了。 可心里的委屈和苦悶,沒有人可以理解,或許在旁人看來,只會覺得她不知好歹,像她這樣的女子,能被帝王恩寵,已是莫大的福氣了,可她還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只有她知道,她想要的,不過是偏隅一方,地方不需要大,能有個知心貼心的人相伴,疼她到老,安穩一生,也就知足了。 可為什么上天要這樣耍她?讓她承受這樣多的苦難?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越想越覺得憋屈,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無聲無息,越流越兇。 獨孤琰默默看在眼里,燭火的微光一晃,落在他蒼白的臉上,也不知是火光的映照,還是旁的原由,只見他的臉越來越白,就連眼底的光,也透著幽幽的色澤。 --